席舟将自己面前的书翻过来给温随看,他也在读一段历史,“而且通敌叛国的事,史书不能尽信,三人成虎,轻易就能颠倒黑白,很多名人都毁在莫须有的罪名上,我觉得将军应该是被有心人陷害的。”

“你倒笃定。”温随随意翻过一页,掩去眼底零星细微的波澜。

他语调不以为然,席舟却认真道,“就凭有这样的父母,他家风正派,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的事。”

温随不再与他争辩,评判古人是今人特有的权利,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坐在某处,听人对他盖棺定论,也听人谈论他的母亲——

[长公主幸东园,命左右射,不能中者罚之,又置针孔于前,自射中之,众皆叹服……]

[比武招婿,自射象牙簪,一发即中,文武不敢上前……]

[北乱,朝中无可出,长公主自请率兵,时怀六甲,帝允之……]

[百官奏请,劾长公主行止有违女子德行,帝命暂居府邸不出,形同软禁……]

[辛酉年初雪,殁,将军请与父同葬,未准。]

野史寥寥数笔,诉尽人短短一生。

其实还有许多这里未曾记录的,比如荣昌长公主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姐姐,姿容绝世,文武双全,当世男子都自叹弗如。

只可惜先帝昏庸懦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在位时国家内忧外患民不聊生,若非得亲姐相助,只怕早被赶下台。

再比如,长公主怀孕出征,彼时驸马同样在外领兵,夫妇二人一西一北,替国家守住半壁江山。

外人看来他们相隔千里,但应是彼此难得的知己,可实际是为国家安定,长公主不惜以婚姻做筹码,她要的只是驸马背后的家族,替弟弟守住风雨飘摇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