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黑眼圈了,你这孩子,”梁舒笑道,“小时候就摘床,前天晚上觉得你睡得不错,果然还是不习惯吧。”

她抬起手像是想碰他的脸,温随下意识刚要后退,梁舒却在这之前自己收住动作,转身捂住嘴打了个喷嚏。

“感觉好像又降温了。”她伸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抖开叠好,“山区果然天凉,得换件厚外套,妈给你找去,等等穿上衣服先吃点东西,吃完你再睡个回笼觉。”

梁舒眼眶里布满红血丝,因为刚才的喷嚏,眼角还微微有些湿润。

温随看着她那双眼睛和因坐了半夜而明显凌乱的头发,心里忽然涌出种莫名的感觉。

好不容易才挨到早晨,温随其实真不想再睡了,但不知怎么,他竟然很想让她不要着急给自己弄早餐,都先回去休息。

可话到嘴边没能出口,因为温随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奇怪。

父母无疑是重要的,在他的家族观念里,这就代表血缘伦常,是如同天地日月一般理所应当的维系。

因此温随可以为父母不惜忤逆皇帝,也可以毫不犹豫拿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但他和他们之间却从未有过嘘寒问暖的亲昵。

方才那点冲动到底是冷却下来。

到箭馆门口隔着老远,就听里面欢声笑语异常热闹。梁舒和温随走进去,原来是有一群孩子在。

“周二白天还有来上课的吗?”

“不是上课,”席舟解释,“今天有小学秋季活动日,安排三年级的两个班来我们这儿了。”

温随觉得吵闹,趁两人说话自己去了外场。

短短一周,那排银杏树的叶子已经落去大半,山间气候冷,早早便要秋尽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