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点一点切掉自己的肢体、剥离自己的血肉、割掉自己的器官……

这是一场极为可怖与血腥的自我凌迟。

不多时,时踪前方不远处的地板上已放着了一只眼珠,几根脚趾。

浴缸里的水已经溢出来了。

殷红的水一层一层往外铺,再顺着地板一阵地一阵地往外淌,把时踪的赤脚都染成了红色。

时踪再往里看,几乎一半血肉已从贺真身上剥离,他身体的另一半是被血水染红的骨架。看样子这副骨架也即将散落。

时踪并不觉得眼前的一幕可怖。

他反倒觉得有趣而熟悉。

就好像他也曾经被这样对待过似的。

他能感觉到这个记忆并非来自于故事里的“编剧”,而似乎就是来自于他本人。

难道梦里那个叫“明月”的人说的是真的?

我曾罪大恶极,以至于下过地狱,受过极刑?

可我为什么还能活着?

我现在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中?

望着浴室的这一幕,感觉到有趣与熟悉的同时,时踪也罕见地感觉到了痛苦以及恨意。

他似乎恨极了那种身体一次又一次被活生生撕碎的感觉。

于是当看着正在将自己凌迟的贺真时,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种隐秘的快意。

他迫不及待看到贺真将自己另一半血肉也切割成碎片的样子。

他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果然是个没有良心的、冷血而又病态的怪物。

有记忆以来的这八个月里,没有任何家人、又或者旧日的朋友来找过自己。

也许真的是因为他们全都和自己断绝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