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这场及冠礼可谓盛誉空前。

应邀来观礼参宴的宾客站在堂屋两侧,一时间惊叹又羡慕。

樊宛站在观礼队伍中,张望着感叹,“本以为由季老行冠礼已经荣誉至极,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陛下。”

他旁边站的正好是耿砚。

耿砚眼神木然,“正常。”

樊宛转头:???

两人说话间,前方宁如深已三次加服:里着白色丝衣,中为绯红吉服,外披一身轻薄的鎏金纱。

他随着季持礼一起一拜。

甜酒下肚,脸上很快起了薄红。

宁如深思绪顿时飘忽起来,他听着季的祝词,云里雾里地跟人念着:“始加缁布冠……二加皮弁……三加爵弁……”

他顺口飘道,“层层加码。”

李无廷,“……”

季话头卡了下,又和蔼地提醒,“没有层层加码。来,最后一句:祀祖宜室,受天之庆。”

宁如深跟着念完。

季又道,“礼毕,拜谢父母天地。”

宁如深无父无母,只需拜天地:京外受礼者朝京城拜,京中受礼者朝皇宫拜,而现在天子亲临

他反应了下,随后迟缓地朝人一拜。

一袭绯红的衣裳,透出一抹雪白的襟口,最外笼着一层鎏金般的轻薄纱衣。随着他动作,金红流光,明艳夺人。

宁如深额头抵着手背,露出一截光洁的后颈。

李无廷沉眸看去,眼睫微动。

他看着眼前伏下的身影,就这么过了一息,两息,三息……

片刻,他眉心跳了下:怎么不动了?

显然,旁边的季和两侧的宾客也意识到宁如深这一拜拜得有点太久了,目光纷纷朝人落了过来。

李无廷低眼就看那张埋着的脸泛了醺意,目光出神地落在虚空。

“……”

季正想说“起”,身侧帝王忽而一动。

李无廷默了几息,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俯身将人拉起。借着袖袍和身形的遮挡,低头贴近那耳侧:

“…出什么神?”

宁如深骤然被拉起,回过神:?

他抬头只见李无廷近在咫尺的脸,一双手在袖袍的遮掩下半抱着他。

目光相对,李无廷开口,“宁卿免礼。”

“……”

宁如深顿时清醒!不好意思地站稳,“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