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晌午,她又叫人来唤李宴。

李宴午时小憩,床头的凝神香让她熟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久远的梦,梦见头一回她随父帅出征,攻破易守难攻的抚远城,单枪匹马杀进刺史都城,用一杆龙胆梅花枪挑破了敌军统领的首级,首站告捷。

彼时,她在辽阔的漠北用孤胆打出了一记响亮的翻身仗,名声响彻整个李家军。

父帅李忠堂令八十号角手为她鸣声震鼓。

那时的她,少年意气,横跨双马,手持一柄长枪,盔甲加身,八面威风。

同她父帅大言不惭:“再给我十年,我要踏平这漠北!”

她是父帅在马背上养大的明珠,她为父帅征战数十座城池,谁不知道岐阳王李忠堂有个不输乃父的爱女。

都说要不了几年,她必将袭授大将军之职,搬门立府。

后来,她果然成了整个漠北最年轻的女将军,名声轰动一时。

这个梦做的细碎,再怎样意气,她却也没梦见殷阳一战,自己是如何身死,独独梦见被官家缉拿的父帅是如何在入京的途中受病受难。

梦见她父帅被压在牢车之中,咳嗽不断,冰寒的霜雪浸湿了他白发苍苍的乱发,他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父帅!”

李宴霎时作醒,坐起了身。

额头闷了串细汗。

睁开眼,大口喘着气,心慢慢才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