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宁同志,可能这里面有些误解,其实我刚才说的这个办法,是在陶瓷品的胎、彩、釉中分别取点检查,把里面分析出来的微量元素结果拿来和同时代数据库进行对比,虽然这个办法没法做到精准,但是同一个年代中的两件陶器,他们至少应该有一些相似之处,如果其中一件恰好和一件现代陶瓷品竟然有着一样的微量元素结果,那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宁同志听着,笑了笑,看上去对初挽的话并不在意。

他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可以感觉到,大家的反应都很好,显然大家都认为初挽在胡闹。

于是他非常满意地笑着,用笃定赞赏的语气道:“初挽同学哪,你虽然是个女同志,但你各方面都非常有才华,人也是聪明人,遇到问题爱钻研,但是呢……”

他叹了口气,才慢条斯理地道:“到底太年轻了,还是得慢慢磨练呀!”

众人纷纷点头,也有人开始笑着说:“初挽同志敢于提出质疑,勇气可嘉,后生可畏哪!”

其它人也哈哈一笑,这件事打算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初挽却道:“宁同志,可能我这个测定方式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现在,也确实出来一个结果,看起来这件陶俑和现代仿品的微量元素成分更相似,那我们是不是认为,至少这件事现在存在一个疑点,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许这批陶俑确实有问题,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下,重新进行测定?”

宁同志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没想到初挽没完没了的,便皱眉道:“重新测定,这是什么意思?”

初挽:“不如现在我们去取一件博物馆收购的陶俑,认定为稀缺文物的陶俑,请国外的鉴定人员,或者找国内这方面的技术权威人士来帮我们鉴定一下?如果结果没问题,说明我确实错了,但那样大家至少心里不会存着一丝一毫的疑惑了,也更加认定了这一批陶俑的稀缺价值!”

她这一说,大家伙儿都摇头,显然不太赞同。

宁同志皱着眉头,微沉着脸,盯着桌面,没说话。

旁边范文西教授见此,也就笑道:“初挽,你到底年轻,过于相信这个鉴定方式了,你要知道那是机器,机器见过什么古董吗?咱们在场的都是顶尖的专家,大家的眼睛可是比机器更厉害。”

旁边的陈专家见此,也突然道:“再说了,你那件有问题,可能是你买错了,但你不能就这样怀疑别的,反正我主张抢救性收购的那一批,那可是个顶个的北魏陶俑,这个错不了!我干这一行也多少年了,我要是能看错,眼珠子都直接给你挂那儿!”

这话其实有些呛了,陈专家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过这倒是也正常,毕竟一把年纪了,他盖棺论定的,多少行内大拿讨论过的,都说是正经北魏陶俑,结果一个年轻学生非说是假的?这像什么话,让老专家面子往哪儿搁?

初挽听这话,也就道:“陈同志,你是前辈,我自然是敬重你,但是现在我们是在讨论珍稀文物,而不是讨论辈分讨论资历,我们应该本着客观科学的原则,用冷静的态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所以我想着,或许我们可以拿一件你鉴定为珍稀文物的北魏陶瓷,找一位你认同的顶尖专家,测一测。”

她的声音缓慢而有力:“在这个会议上,我既然提出了质疑,那我自然想追根问底,目前我手头的这件陶俑,用测量方法测出来,这就是现代仿品。无论大家相信不相信,我把怀疑摆到了这里,这件事如果是百分之百正确的话,那现在,我这个也许并不太靠谱的测定,至少将这个百分之百打破了,诸位心里,难道没有一丝的怀疑?难道不想用更科学的方式,去给自己的珍稀文物一个更有力的证明?”

陈专家听着,目光扫过初挽那件陶俑:“也许你的测定方式错了,也许你那件本来就是假的,大家都买到真的了,就你买到假的了,谁知道呢?”

他说这话,显然是失策了。

初挽马上追问:“既然如此,陈同志,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这件为什么是假的?咱用肉眼看,这件被科学仪器测定为现代仿品的,大家肉眼能看出假来吗?”

所有的人都一愣。

初挽的那件,分明和场上其它并没什么区别,胎质、釉色和做工都毫无差异,如果说初挽那件是现在仿造品,那大家的都跑不了!

众人想到这些,心里到底泛起嘀咕,这万一真是假货,那,那麻烦可就大了!

要知道大家伙十几万花出去了,把外面所有的北魏陶俑都收购了一个遍,如果是假的,那怎么收场?那不是浪费公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