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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里头,张公公就代表了很大一部分陛下的意思。

整个大姜,谁还能比陛下更有权势?

谁能够越过陛下做决定呢?

今天莫说是一个小太监,就是皇后娘娘亲自来了,那也是不行的。

昨天世子殿下说的话,又没有压低声音,现在整个天牢里都传遍了。

上头贵人打架,他们这些连小鱼都算不上的小虾米,可不敢掺和,看戏就是了。

小太监在狱卒那里讨不到好,气哼哼地想甩手就走,又记起来自己还得伺候里头那个妖怪,只得又缩着脑袋回去。

等晚上回去,小太监就发起了高烧,第二天换了竺年熟悉的小张公公来。

小张公公南迁之后,和竺年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在宫里头的时间还长,对竺年服侍得比他的长随小厮还精心,把一间牢房收拾得跟家里差不多:“殿下宽心,这些天暖和得快,码头那儿可离不了您。”

竺年拆了一包牛皮纸包的米和干菜,放进一个小锅子里加水泡着:“你啊,别报喜不报忧了。你一句外面的事情都不肯跟我说,肯定情况不太好。”

小张公公知道他在吃食方面不需要别人帮手,也不去管,借了他暂时不用的炉子,热一热带来的汤药:“先生和陛下打起了擂台,我也不好说什么。”小声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说是一票官员说您做得对,一票是是您做得不对,还在争呢。”

竺年拆了一罐奶贝,嚼了嚼,才慢吞吞应了一声:“哦。”说了等于没说。

过一会儿,汤药热好了。小张公公就端着药,走出去,绕了几间牢房,递给其中一个人。

牢门开着,竺年手上也没什么枷锁,但他也不好奇跟出去看看,在空出来的炉子上放上自己的小砂锅,还拿出炭笔写自己想要的新鲜食材,让他带出去给家里的厨房,准备好半成品再带来。

小张公公办事果然利索,第二天就差把菜板给竺年带来,把一个铜炉火锅专门支了个架子放好:“先生说天牢里寒气重,让您吃点热乎的。”

于是下午姜卓来的时候,竺年和小张公公对坐着在吃羊肉锅子。

姜卓:“……给朕准备一副碗筷。”

小张公公麻溜地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让出位子来给姜卓,又递上干净的碗筷,还调了一份干碟一份湿碟。

竺年连站都没站起来,也不吭声。

姜卓夹了一片羊肉,沾着干碟吃了,果然汤鲜味美,又吃了一片,一边抬眼去瞧竺年:“怎么?连叫人都不会叫了?”

竺年在琢磨着怎么一句话把皇帝气死:“皇叔也被婶婶关进天牢里来了?”

“咳!”姜卓被呛了一下,推开给他拍背的小张公公,“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来哄哄朕?”

“我不。我都被关在牢里了,干嘛还哄您啊。您找婶婶哄您。”竺年继续琢磨怎么把皇帝气吐血。

姜卓心理素质极强,对他这种小动物一样的伺机而动完全不放在眼里,为了避免再被气到,干脆没说话。筷子风卷残云一般,扫荡锅子里的食物。

羊肉片鲜嫩,没有一点膻味;鱼片没有骨头,煮久了竟然也不散。

小小的豆泡吸满了汤汁,吃起来得小心翼翼。

最后放入的白菜和菌菇,更添了一重的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