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是，这小子来怎么尽吃吃喝喝了？

竺年已经接过杂役送来的饭食，夸了一句：“瞧着挺不错的。”

大块肉、大块饼子、大碗汤，量多实诚。除了有些凉了，没什么缺点。

姜崇中午吃过饭，现在还不饿，就问：“你怎么不吃？”

竺年露出嫌弃的表情：“都凉了。油花都冻起来了，我还是回家再吃吧。”

往日里习惯的东西，被他这么一说，姜崇也没了胃口，把他们的两份工作餐赏给这些杂役，顺势把他手头的工作匀了一部分给竺年：“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哦。”竺年这回没推脱，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看一个被并购重组的集团公司的财务报表。

姜国和大月北地的记账还是采用流水账的方式，数字有了一些码子的雏形，更类似于文字的简写。厚厚的账册，实际记录的内容有限。

姜崇看他一本一本快速翻阅账册，愈发觉得这小子是在糊弄，但是看他不断在记录着什么，又是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他这一安静下来，倒是姜崇有些不习惯。

明明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可除了纸张翻阅的声音，就一片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崇才重新埋首工作，突然就听到一声椅子推动的声音，抬头就见竺年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搁：“下班啦～叔叔我先回家啦～”

守在门外的长随，急忙跟着竺年跑得脚步急促。

姜崇看着桌上还摊开的一堆东西，再看看门口连衣角都看不见，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无力地吩咐杂役：“去把他桌上的笔墨收拾干净，其它不要动。”

“是。”杂役去收拾笔墨。

姜崇再低头，发现看不进去公文，干脆也走到竺年的桌前，拿起他写的东西。

乍一看，没看明白。

但他毕竟是专业人员，拿起竺年已经看完的那一堆账本对照着琢磨了一下，就发现这是一种他没见过的记账方式。但是再深入的，他就看不明白了，恨不得立刻把竺年抓过来问清楚，这上面歪歪扭扭的是些什么。

这时候，陈王府的人走到门口问：“王爷，轿子已经准备好了。”

姜崇放下手上的东西：“行，走吧。”

作为户部尚书，他的家人可以直接把轿子抬到门口。他上了轿子，掀了帘子对在一旁跟随的侍从吩咐：“回去准备一块、两块羊皮，要软和些的，我明日拿去衙门。”

侍从自然应下。

姜崇又说道：“明日早些，你亲自去一趟竺年家，催他起来点卯！”

“……是。”

竺年没想到姜小叔叔竟然这么凶残，竟然连一个临时工睡个懒觉都要管，整张脸就很不高兴，坐在厚实柔软的羊皮垫子上，就像个生气的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