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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们说话间,已经把伤口清洗干净,搬到了一卷铺开的草席上,还垫了一件衣服:“总也耽误不了这么点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着,他就打开药包,把药粉均匀地撒到伤口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处理及时,还是伤口确实不是很深,流的血不多,药粉没有被冲走。

匠人们没时间耽搁,只能尽力用手头的材料去打造需要的镐子和斧子。

学徒们也忙着搬运材料。

外面秋雨冰凉,他们连一顶挡雨的斗笠都没有。

有几个年纪小的,几趟来回就冻得嘴唇发白,被一个匠人叫住:“且缓缓,去看看大师傅如何了?”

匠人们所在的帐篷会比其它的帐篷大一些。受伤的匠人被安排在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

学徒们走过去,认真探了探匠人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又看了一下伤口,突然跳起来跑去对忙碌的匠人们说道:“大师傅的伤口不流血,结痂啦!”

“真的?!”众人一惊,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跑去看。

发现果然如学徒所说,虽然结的痂显然还不是很牢固,怕是动一动就会崩裂,但真的是有明显愈合的迹象。

他们又检查了一下呼吸,发现匠人真的是睡着,而不是晕厥,让开一段距离之后,才小声庆幸:“看来这一关暂且过去了。”

“这药是真好。回头我再问问那几个负责收尸的,不知道还有没有。”

收尸这件事情,在军中有点两极分化。

忌讳的人觉得沾染死气大凶。战场本就凶险,要是再碰到这种大凶的情况,怕是没法活着回去。

不忌讳的人觉得是个肥差。他们尽可以把除却身份证明之外的东西,全都收归己有。当然轮到匠人们收尸的,只有最普通的士兵,最下级的军官都会有专人来负责检查。除了兵甲必须上交之外,其余的……其余的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谁上战场也不会把金银细软带在身上。倒是像匠人这样的群体,不忌讳从死人身上扒衣服,洗洗干净多少能用。

茅军援军没有发觉,在他们彻夜忙碌的时候,涉阳关这边也没闲着。

一些艺高人胆大的工兵,在夜色中摸出去一大段,在白天插牌的地界以北,又埋上了许多地雷,每一个都做了精细的伪装。

他们人数不多,布置极快,身穿黑色雨衣,在雨中穿梭,连自己人都没几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