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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没说天下起兵的都是乱臣贼子,只有他是忠诚良将。

竺瀚和尉迟兰两边的反应也很快,一个说“我就是皇帝宋恒领导的军队啊,你施闲现在是不听皇帝的, 是造反”;另一个说“我是皇帝宋淮啊,你出兵是我的命令, 现在不听我的,是造反”。

在一片嘴炮声中,尉迟兰守在江州军营外, 迎接从沃州返回的竺瀚。

竺瀚虽然早就知道尉迟兰被竺年带了回来,但真的在这里见到人,还是免不了吃惊, 手上动作不慢,直接拿了一把自己的匕首当做礼物送出去:“贤侄难得过来,当自己家就好,不用客气。”

尉迟兰收下礼物,恭敬行礼:“兰失怙恃,能同伯父一家一起过年,深感荣幸。”

打仗难免死人。

竺瀚这一次虽然仗着船坚炮利,损失不大,但是一场仗下来,又不知道有多少家庭破灭。

听尉迟兰这么说,他想到尉迟一家的情况,拍拍他的肩膀:“来了就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两人并肩往里面走去,问,“糕儿和他娘呢?怎么不出来?”

这孩子自幼丧母,随后跟着父亲在军营中长大。虽说尉迟丰既当爹又当娘,但是早些年北境不太平,他又能有多少精力?一个幼儿,在那种苦寒之地,又能得到多少照料?

他自己也不是没有过把竺年带在身边养的打算,最后还不是不行。

尉迟兰像是没有看出竺瀚的感慨,面上带着第一次上好友家过年的忐忑和羞赧:“伯母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糕儿在厨房准备年夜饭。”

竺瀚把这话琢磨了两遍,才确定尉迟兰没把话说反。

也对,他们家同别家不一样。他家王妃不擅中馈,他儿子才是个中好手,对做菜的热情远超做个小王爷。

他想也不想,就往厨房走去:“一会儿的年鱼我来做,我蒸鱼可是一绝。”

尉迟兰已经从竺年口中知道,南地过年必然会做一条鱼。

鱼,必须是有鳞片的河鱼,得过年的时候做,等过完年才吃,象征年年有余。

他听竺瀚这么说,半点都没怀疑竺瀚的厨艺,还想怪不得竺年喜欢做菜,原来由头在他爹这里。没想到两人刚到厨房,竺瀚就被儿子一点都不客气地轰了出去:“臭老爹,走走走!你赶紧去洗香香,我先给你煮一碗饺子吃。”

“臭儿子,过完年要长一岁了,怎么说话还是这幅德行?一边去,爹给你做饭吃。”跟谁说洗香香呢?他又不是阿钧!想到他们一家虽然身处陋室,但是能团圆,家里小女儿就一个人,他又心疼起来,愈发想展现自己当爹的雄风。

爷俩守着厨房门口闹腾,没一会儿竺瀚就被闻讯赶来的罗英给带走了:“别的时候也就算了,过年你还闹什么?想害全家吃不上年夜饭吗?”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糕儿是我儿子,我儿子行,老爹怎么不行?”

竺年一个飞身跳到厨房外面的鸡棚上:“娘,快把爹带走!”又虚空比划,“以后这里是爹的禁区!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