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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地雷这种事情,其实赶一群牲畜过去也是一样,不一定非得用人。

禁军这么做,只是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罢了。或许其中还牵扯到和江州军方面的不和。

一群江州军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人,和一群原本的江州军残部挤在一起,全都面露惊惶。

竺年几个人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在其中并不显眼。

三十个人有意无意地把竺年围在中间,听他分析:“大概能猜出一点。江州比其他州,多了一支驻军。江州水军是直属朝廷管辖,由禁军代管,在上面比江州军更说得上话。还记得江州水军的统领倪齐吗?他就是禁军出身。江州水军还把持了江州到岱州的渡口,油水不少。江州水军出事那次,江州军连救都没来救,显然积怨颇深。”

不要说对于高级将领,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最看重的事情总少不了两样——升官和发财。

江州水军的存在,直接就是给江州军在两条路上都添了堵,关系能好才怪。

江州水军被灭了两次,江州军两次都做壁上观。作为禁军统领的施闲,对江州军的愤怒可想而知。

平时找不到借口也就罢了,现在江州军过错累累,施闲不直接下令让他们送死,就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至于江州军打的跟在禁军背后捡便宜的算盘,施闲要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他就不配当禁军统领这么多年!

亲卫们几乎都是竺年一手教出来的,除了实在脑子一根筋的,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的之外,其余人几乎是一点就通。

工兵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原先差不多都是贫苦出身,头一次听说权利斗争,眼睛亮闪闪的都当是说书听。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恨不得让小王爷再多说些。

他们一路走得轻松。作为炮灰,上面也没给他们发放任何武器。就是伙食和以往完全不能比,幸亏他们身上还藏了一些苍陶县里买的糖块,多少能抵一些饿。

这样一路走了两天,竺年的脸色显然越来越不好看。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是习武之人,一天少吃一口肉都不行,几个糖块在嘴里连一顿点心都算不上。

他可以吃得差一点,但至少得吃饱。

两辈子加一起,他都没挨过饿。

他没接受身边人省出来的口粮。要不是还想让他们自己走到大道上,禁军是恨不得连他们的口粮都省了,发给他们的食物连只狸奴都喂不饱。

“啧。”在一次休息的时候,他突然对队伍里另外一个人小声说道,“大叔,你知不知道咱们要去干嘛?不是说要挣军功吗?我怎么瞧着不像。”

被叫住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原本还行,经过这两天,已经有点面黄肌瘦的样子了。他看竺年年纪小,想起自己在家的儿子,不由得心生亲近:“我也瞧着不像。这天寒地冻的,打什么仗啊。”

竺年指着旁边到处都是林子:“咱们是不是弄根棍子先操练起来,免得到时候上了战场都不知道怎么打架?”

汉子瞧他说得一脸天真,忍不住说道:“别折腾这些了。这架势哪里是让咱们打仗去的,分明是让咱们送死去的。”

竺年大吃一惊:“怎么会?大将军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