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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年黑着一张脸:“宋淮的母族、京城杨家,和阳海军的杨家同宗。”

杨家势力太大,而且杨家和人丁单薄的尉迟家不同,向来人丁兴旺。很早以前,他们就尝试转入文官一系。杨家的分宗,与其说是文武相交的忌讳;不如说是杨家为了保存家族做的尝试,也就是把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

分宗后的杨家,京城的这支专心读书,一活还颇为清贫,一直到宋淮的外祖父成为了大学士,才算是略微入了一些人的眼。但是等宋淮的母亲去世,外祖父致仕后,很多人就又把这个杨家给遗忘了。

阳海军的杨家更是异常本分。若不是隔一段时间必定有的战报,京城中人甚至都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家。

分宗后的两支杨家之间,只是表面上没有联系;实际上联系可紧密了。

“宋淮对禁军并没有完全信任。他更希望禁军能够守住京城。”撒出去的军队就像是离弦的箭,箭头还不一定指向谁。宋淮这个监国的位置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内心还不知道有多虚。

“阳州天堑环绕,关隘固若金汤。外部去年刚经过内乱,正是孱弱的时候。由阳海军来收拾我是小,更多的是震慑东州、萍州等各地不安分的势力。”送表哥,这回是他小瞧了。

“阳海军这一动,还能遏制禁军的小心思。”尉迟兰补充了一句。

两人一直在城楼上守到天色漆黑。

有士兵跑来通知:“殿下、先生,请随我来,罗将军已经在港口等着了。”

南地军队如潮水般退去。

过不多时,东萍府的城门大开,有人举着火把,策马往城外的阳海军狂奔,高呼:“南贼逃了!恭迎杨将军!”

咻——

黑暗中,一支不知道哪儿来的箭,直接穿透报信人的胸口。巨大的惯性把他从马背上撞飞,直接顶死在地上。

火把掉落到地上,被春日里带着潮气和湿冷的泥土侵吞,扑闪了两下就灭了。

欢呼刚到喉咙口的阳海军一下子噎住了。在营地篝火和火把的光芒下,他们警惕中带着的一丝惊恐不甚明显,却能听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马匹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嘶鸣,狂不择路地拔腿狂奔。

报信人的一只脚还在马镫上。

马匹拖着尸体因为重心不稳,加上绊到了障碍摔倒在地,很快就没了声息。

这时候阳海军营中传出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进城!”

杨酌已经走出了中军营帐。旁边有裨将劝阻:“将军,南地小儿诡计多端,又多有奇技淫巧之术,不妨等到天亮再进城不迟。”

“是啊,将军,恐有诈。”

杨酌一身披挂,大踏步向前。

亲卫已经将马牵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