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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江州水军就有这么多花样,禁军自然“产业”更多。而且为了避免京城中的各方视线,他们都倾向于将产业安排在远离京畿的地方。

靠海的东州、萍州,西北的荥州、常州等地,乃至于南地的梁州等地,都有属于禁军的产业。

这些产业经历数代,表面上用来安置退伍的军人,实际上都是由一些军官把持,相互之间形成紧密的利益链条。现任的提供全力保障,退伍的输送利益;退伍的输送子侄上位,现任的顺利交割权利,安享晚年。

大月禁军一系瞧着今天是姓施的当家,昨天是姓张的当家,实际上兜兜转转都是“一家人”。

别的军队中,类似的事情也有,只是没有禁军这么成体系。

类似北境尉迟,除了嫡系的地位不动摇之外,各路旁支之间也是类似的情况。

晚上,修建更加隐蔽更加宽敞的庇护所内,亲卫、工兵们围着火塘修订地图,一边听尉迟先生上课。

听他讲完,朱小飞瞧了一眼皱着脸的竺年:“这不比之前之乎者也的先生们讲的有趣多了?”

他是竺年的亲卫,也能称得上半个伴读,最早就是守着竺年上课的教室,一是保障安全,二是防止他人接近。其实他守卫的位置是听不清楚先生究竟在讲什么的,但是偶尔竺年和老先生吵架,难免会……中气十足,能够听到一言半语。

他也听不懂,反正比竺年自己给他们编的课本要复杂得多,私底下管那叫“不讲人话”。现在听尉迟先生讲的,那完全就是人话啊,是个人就能听得懂。

竺年皱着脸,心想:你们懂什么。

他也是穿成了现在这个身份,才知道原来读书分几套,学问也分几套。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安排得明明白白,不到一定身份的,压根就接触不到管理内核。

譬如说他娘罗英,在定下亲事之后,全套教育都是由南王府来接管。简单说是教育她怎么成为一名合格的南王妃。但是这其中涉及到多少课程,根本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要知道南地和北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北地稳定,经济繁荣,别说罗娥一个做皇后的,就是宋桓一个做皇帝的都不用干多少事情。

南地长期受到来自北地的巨大压力,为了生存隐忍,历代都在不断往外扩张。竺瀚尤其精进。

罗英在成为正式的南王妃之后,其职责与其说是一位王妃,还不如说是一位主理内政的南王,行使的也是南王的权力。在必要时,她甚至还能领兵打仗,无论是对战局的分析,还是个人武艺,都不逊于大部分将领。

竺年作为毫无异议的下一代南王,所拥有的资源惊人,承受的压力也极为惊人。

哪怕他上辈子也算是管过一点人,但是和半壁江山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而且他的脑子里一门心思都是和平发展赚小钱钱,这辈子一上来就接触到这种黑暗面,别说是和老先生吵架了,就是难得和他爹碰面,说不到三句就从父慈子孝变成鸡飞狗跳。

万万没想到,他家尉迟先生小小年纪,竟然也会公开课和付费课这样的套路。

他看亲卫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