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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省侍中令狐游、尚书省右仆射尚全、御史台御史中丞周宣、大理寺少卿丘于扬,则更激进,认为现行律法对权贵太过宽松,令他们有恃无恐,草菅人命,强烈要求修改律法,以法治国。

登基五年多,皇上早已经习惯了朝会上大臣们的吵闹,只要他们能吵出结果,最终能拿出一个可行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一向是不大管的,只是他没料到,他们除了动嘴外,今日竟然动起了手。

真真是始料未及,大开眼界。

从太子到皇帝,他在这含元殿累计参加了十年朝会,头一会见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哪位情绪比较激动,先动了手,最后三方人直接打了起来。

皇上很快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拿起手边的镇纸在面前的案几上,重重地敲了三下,呯呯呯的巨响,把下面打成一团的大臣,从极度疯狂中给震醒,纷纷记起来,今日是在含元殿,不是在宰相们办公的政务堂。

一个都回过神来,也缓过劲来。

惊恐不已,吓得开始浑身冒冷汗。

整衣袍的,整帽子整靴子的,还有弯腰找象笏板和捡玉笏板的,然后寻回自己该站的位置……

“父皇,他们为什么打架呀?”

一声稚嫩未脱奶音的童声,在大殿中响起。

有胆子大的,偷觑了一眼,只见一个四五岁的男童,长得跟观音座前的金童般,一身紫色圆袍,从御座左侧的帷幔后面走出来,毫不怯场,被皇上招手至御座旁,抱了起来,问:“田田觉得他们为什么打架。”

“讲不赢。”张稷脆生生道,声音响亮,在整个陷入死寂般的大殿上回荡。

皇上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抬头望向下首一个个站得笔挺的大臣,目带寒芒,怒喝道:“一个个几十岁的人,还不如一个四岁孩子明白,你们真觉得自己理由充分,切实可行,朕一直在乾元殿,也没等来你们哪个拿出一个能服众的方案。”

“是不是觉得在这大殿上,你们谁今天打赢了,朕就同意谁的方案,要真这样,朕也不找你们,朕直接找将军们。”

“一天天就知道给朕吵,叽叽歪歪的。”

越说越来火。

他一般不对大臣们直接发怒。

真惹到他,他把人贬官或罢免,不让他在眼前晃就完事了。

但今天他是动了真火,又大声喊了太常寺寺卿殷厚与礼部尚书洪原的名字,“你们这些掌管礼仪的,都来给朕说说,朝廷宰执,国之栋梁,中流砥柱,一个个在大殿上打起来,是什么规矩,华侍中牵头,好好给大家宣讲半个月的朝堂礼仪。”

他刚才看得很清楚,打得最凶的,就是门下省这位宰相,侍中华光,这老头一向迂腐,嘴皮子利索,还动不动就哭谏,没想到打架也这么勇猛。

倒是能文能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