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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病了,屋里没放冰,而朱颜素来体虚畏寒,不怕热。

“瞧这满头汗的,田田去正殿那边玩,母后还病着,把病气过你就不好了。”

“我不去,我身体壮,不怕的,母后病了,我留在这儿陪着母后。”张稷抱着刘皇后胳膊不撒手。

刘皇后听得心慰,抬头望向朱颜,“让人把他带下去。”

朱颜一口答应,心生一丝愧疚,一时忘了,小孩子体热了,“田田乖,让钟傅姆和平乐陪你去外面玩,外面放了冰盆,比这儿凉快。”

刘皇后一边拭去张稷额上的汗珠,一边说:“母后给田田准备了端午宴上田田喜欢吃的香糖果子,还有新扎的艾草小人,让刘姑姑给你取。”

听到香糖果子,张稷两眼发亮,却是仰头望向自己阿娘,拉长声音软糯唤阿娘。

朱颜忍不住抚额,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嗜甜,她在现代看牙医时,曾看到八九岁的小孩,因爱吃糖,小小年纪把一口牙吃成了尖锥形,为了儿子的牙齿着想,她只能控制他吃糖果的量。

“只许吃一小碟,吃完记得要漱口。”朱颜松口道,时下糖果里的甜份,几乎都是麦牙糖成份。

“太好了,阿娘,田田最喜欢你。”

刘皇后一见阿稷欢喜样,打趣问道:“母后记得,田田不是最喜欢母后吗?”

“也最喜欢母后,也最喜欢阿娘。”张稷说这话时,没有一点负担。

“出去吧,出去吧。”朱颜哭笑不得,嫌弃地连连挥手,又对皇后说道:“娘娘别被他哄骗了,这小子一高兴起来,见谁都说最喜欢,只剩一张嘴甜了。”

“嘴甜才好,尤其小孩子,像咱们田田,到哪都惹人喜爱。”刘皇后苍白的脸颊露出一丝笑容,除了曾亲自照料过的太子,后宫中,她最喜爱的孩子就是阿稷,这其中有朱颜和皇上的缘故,更多是因为阿稷,嘴甜会来事,胆子大,和她不生分,不像宫里其他皇子公主,在她面前恭敬有余,亲厚不足。

连她养在膝下的三公主,也总是和她隔了层。

一天天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最开始,刘皇后还有心怜惜她突遭变故,却只得到三公主的抗拒,在知道卫庶人彻底回不来后,三公主胆子变小了,面对她时,整个人木木的,累得刘皇后遭皇上责问,她只好多派两个傅姆去照顾,又挑了四个同龄的玩伴,单独挑了院落,供她居住,也免了三公主早晚到她跟前来用膳,免得她不自在。

朱颜目送儿子离开,转回头,无奈道:“娘娘可别夸他了,纵得他胆子越来越大,满宫里,谁也没他胆子大。”

“田田可不是我纵的,他的胆子呀,是皇上给的。”刘皇后轻拍了拍朱颜的手背,“你最不用担心的就是他。”

提起这话,朱颜顿觉得头痛,“我也是趁他现在年纪小,还能管住他。”

“国朝以孝治天下,你是他亲娘,你最不用担心管不住他,田田一看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