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错。

是他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的。

他不能让时雾出事。

“那走吧。”裴峥也围上了围巾,看向外面黑黢黢一片的夜空。

“你不能去,你还生着病……”老张想要拉住裴峥,“你不想宋老师是做这行的,你去干什么。”

“我是他爱人。”

裴峥面容笃定而淡漠。

老张听到这句,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手。

二人沿着小路一路往前,寒风料峭,很快他们遇到一条岔路。

宋重取出怀中的铜钱,显然,在这时候用上占卜术,并不是明智之举,会让他们被周围的阴魂更快盯上。

但没有别的选择。

离子时不远了,他没时间试错。

占卜出右边后,二人越走越偏,到最后只剩一条乡间小径,满是枯萎的杂草,小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又窄又不好走。

一不小心还会被旁边的荆棘从挂住衣服,或者将皮肤划出一道道红痕。

裴峥眉头略略皱起。

在经过那一片泥地湿软的池塘边时,裴峥眼尖地看到不远处有一道滑痕。

手电筒往水底一打,水面上满是青荇,明明是浅浅的池塘,却一片暗色,可见度不过两三公尺。

“别盯着看。”宋重只扫一眼,“里面有脏东西。”

裴峥却将手伸入池水中,宋重阻挡不及,还以为他要被什么拽住了,没想到他用力一拔后,将一只鞋子从池塘边沿拔出。

是时雾的鞋。

宋重愣住了,在那一瞬间手里的手电筒几乎要掉进池塘里,“他掉下去了,他被拉下去了?!”

即刻半跪在地上,却被裴峥握住手电筒,往旁边路上深浅不一的脚印上照去,“应该没有。”

宋重松了口气。

还是裴峥观察更细致一些。

刚刚那一下,宋重三魂险些去了七魄,背后惊出一声冷汗。加之刚刚一路来都有种被无数阴魂窥伺的感觉,他的精神一直都略略有些紧绷,反而是身边的裴峥,莫名地似乎很镇定。

宋重一时间,那种愧疚感越发深重。

朔月之夜那么可怕。

时雾胆子呢么小,他还发着低烧,还生着病,

现在丢了一只鞋,泥地里那么冷,都带着冰碴。

他是怎么走出这么远去的。

他就那么不想再和他们待在一起,就这么讨厌他们了吗。

那么怕冷。

那么怕死。

哪怕独自一人,也坚持要逃离开他的身边。

宋重眼神渐渐灰暗。

握住手电筒的手,微微收紧,冷冰冰的金属触感似乎能传达到心底,勾起一片莫名的酸楚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