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日积月累的严寒,就算能挡得住九成九,剩下的那一缕,还是能冷得他浑身发抖。

他似乎想不明白。

魔尊连心都可以挖给他了。

为什么现在竟将他丢在这不管了。

周围魔气那么浓厚,风雪又毫无停歇,四周空寂,仿佛整个天地辽阔里只剩下自己。

是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

时雾脑袋混混沌沌的。

忽然之间,听见了头顶牢门开启的声音。

一道明光降下,是魔尊来了。

“夫,夫君……”

时雾声音软软地,很轻声地喊着他,“这里好冷。”

墨色长靴点地。

魔尊负手而立,目光沉静地,隔着一点距离看他。

“夫……君?”

魔尊没有应答他。

眼神却也好似染上了这寒牢里的霜气。

小鹿浑身打着颤,似乎冷得厉害,耳朵尖更是快冻僵了,抬眸看向自己的眸子水润可怜,真真是一副明艳又娇柔的好皮相。

魔尊眼神渐暗。

将缚仙索暂且收起。

人从高空缓缓下降,他却没接住那温软的身躯。

任由他跌倒在冰冷松软的雪地里。

魔尊蹲下,将这张脸缓缓抬起,盯着他的眼眸,缓缓问道,“三百年前,你教我画的阵法,能再画一次吗。”

时雾睫羽微动。

他以幻术造出一根枯枝,竟是和当年的那根几乎一样。

时雾握紧了,用力摇了摇头。寒冻之下,他思考能力似乎有些缓慢,几乎只能凭着本能画阵。

灵法渐渐朝着地下聚集,时雾越画越认真,可这道阵法对于他这种小仙鹿来说实在还是太难了些,在上重天学阵法的日子不够久,前面还算顺畅,到后面,就开始磕磕巴巴起来。

“错了。”

一样的两个字。

从仙君和魔尊口中说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仙君的听上去冷淡,可实则温暖。

而魔尊的,听上去柔和,实则冷峻。

话音未落,那一团聚集起来的仙气最终在阵法将启的时候,自发消散。

——阵法失败了。

“三百年前画得行云流水。”

“如今,却反而不会画了是么。”

时雾终于从这句话里,听出了陡然加深的恶意。

从没有哪一刻。

觉得扮演白月光如此吃力过。

小鹿脸色唰地一下苍白,手中的木棍也跌落在地。

可捆仙绳没有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