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陵狠狠地抽了口烟。

偌大的包厢里只坐着他们两个人。

“是这样,你也知道,我们家近几年的生意也是越来越不好。而且你这情况,也太难办了。你是个假货,可你却敢去陷害真货,程谨深也向来不喜欢你,我找人打听了,听说这事儿是不是许沉他妈,也就是你亲妈,陈云玲干的?”

“当初抱错不是意外,是你亲妈故意的是不是?”

周陵不愧是人精。

三言两语就把时雾现在的绝境拆解得明明白白。

时雾眼睛一点点泛红,无助极了,“……是。”

“那更难办。程谨深他是绝不会捞你的,你想让我捞你,那我也不能平白无故送你一千多万赔这个宝石,再保护着你,跟程家对着干。”

“更要命的,是许沉。”

“他绝不会放过你。”

提到这个名字,时雾背脊起了一层汗毛。

“那怎么办?”

时雾瞳仁漆黑,眼尾微掀。

是很漂亮的狐狸眼。

可那双眼睛,却随着他的话浮起浓郁的雾气,湿漉漉地一片。

“来不及了。程谨深插手了这件事,就证明你陷害许沉的事情已经被怀疑,许沉身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周陵叹了口气。

“小言,你把路全都走死了。”

时雾手指发着抖,烟落在地上,他惶惶然起身看向周陵,再也沉不住气。

柔软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像是抓住最后一棵稻草。

“这样,我,我不要你保护我,只要你能把我送出a市,你家不是做宝石生意的吗,一定有很多轮船货运走海上吧,去非洲也好,去哪里都好。先让我躲躲……”

周陵伸手将手中的烟掐灭,时雾竟然还能想到去非洲。

他知道非洲什么样子么,那的蚊虫都有指头大。时雾这样嫩生生的脸,被叮一口就全肿了。

更别谈过去的路上,一两个月都在海上摇晃漂泊,他这娇气的身体根本受不住。

时雾虽然是个假货。

可这么多年,被养得太金贵了,经不起一点雨水风霜。

周陵瞳眸渐深,起身,帮时雾拾起掉在地上的雪茄,放在他手旁。

“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是,程家近几年不如从前,可他从前是什么,a市首富。那就算近几年走了下坡路那也是a市数一数二的财阀,我们周家全赔进去也不够程谨深他们兄弟玩儿的。你要我保护你,在程家那一对兄弟手里把你送出a市甚至送出国逃难,对我来说就是完全的赔本买卖。这世道,都是锦上添花哪有那么多人雪中送炭……”

随着周陵杀人不见血似的打压。

时雾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灰败。

周陵见差不多了,嘴角微微一勾,掐灭了手里的雪茄。

“但我可以。”

时雾燃起一点希望,抬起眸子看向周陵,眼睛湿漉漉地像林间小小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