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于私心。”

“阿喻原本打算悄悄的和副船长同归于尽,借着留学的借口,从此以后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但是最后离开的时刻,他还是没忍住写了那封信……隐藏了十年的心情,最终还是想告诉你。”

“可是他把那封信放在了八音盒里?”

“是啊,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情——既希望你发现,又希望你永远不要发现,就这样让那封信烂在八音盒里。”

听到这里,竹珞突然笑了,脸色露出一种很怀念的神色:“嗯,确实很像阿喻的作风。”

这句话像一个信号,暂时融化了他表面上的冰冷,对喻乐的态度也随和了很多:“那副人格呢,又是怎么回事?”

“嗯,我今天邀请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

然后他花了大概半天的时间,把自己遭遇过的事情、听见的看见的、以及推测出来的结果原原本本告诉了竹珞,除了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这件事,他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竹珞原本平静的听着,越是听到后面,面色越是苦涩,但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只能说出“原来阿喻是这样想的啊”这种不痛不痒的感叹。

“阿喻、阿喻……”

知道了前因后果后,竹珞埋着头,像是低声呼唤着根本不存在于人间的鬼魂,尝到舌尖发涩的茶水后,那种悔恨又复杂的心情更加沉郁起来,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像是想把自己说的话传递给早已经消失的对方:“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痛苦的喜欢我呢?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你承受了什么,对不起……”

喻乐就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但对于竹珞的忏悔,他多少有些不太赞同。

“竹珞,阿喻会落到今天这个结局,也并不全是副人格的错吧?”在竹珞猛然抬头的目光中,他继续说到:“毕竟副人格只是他分化出来,一个为了缓解他压抑心情的工具而已——说到底,副人格拥有的情绪也是他自己拥有的,最后因果循环,自己被自己毁灭,也只是迟早而已的事情吧。”

听见喻乐这么说,竹珞猛的抬头,悲愤的眼睛里射出了冰寒的利剑:“你说什么?”

“呃……”

“你根本不了解阿喻,只不过是一只占据了阿喻身体的孤魂野鬼,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高高在上的评判阿喻,对阿喻做的一切说这样定罪一样的话!?”

“对不起……”

但这声道歉完全没能平息竹珞的怒火,三千尺流水瞬间结冰,凝成了他眼底的冰寒,并且在此刻透露出一种爱恨交织的厌恶:“我果然很讨厌你,下一次别再用阿喻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