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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人再和煦,还是遮掩不住骨子里的傲慢,打量宁稚像打量一件商品。

即便是放在上了锁的展柜里,价值连城的商品,说到底依然是商品。

而此时,他跟在沈宜之身边面上陪着笑,他甚至挨不到沈宜之的身边去,隔着两三个人,笑得殷勤。

这鲜明的对比赤裸裸地呈现在了她面前,让偶遇沈宜之的惊喜来不及扩散便碎成了粉齑,嘲讽着她有多天真多愚蠢。

她这才明白,她沾沾自喜的那点成就,在那人眼里大概什么都算不上。

她依然像六年前那个一无所有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那般讨人嫌。

偏偏这时,沈宜之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一般,回过头来,宁稚顿时像被火燎到似的,连对视都不敢,落荒而逃般转身走掉。

那天以后,她从期待和沈宜之重逢,变得害怕遇见她。

沈宜之就像一座山,从前她只能仰望,如今她以为她就在眼前了,其实只是错觉,她依然在很远的地方。

而唯一让宁稚安慰的是,沈宜之过得很好。

沈宜之过得很好,她的生活里并不需要多个宁稚。

她悄悄地把刚冒了点头的奢望按了回去,不敢再想了,谁知命运又和她开了个玩笑,她和沈宜之领了证,成了法律意义上共度一生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段关系能维持多久,但宁稚想只要她不越界,只要沈宜之没有遇到喜欢的那个人,应该可以存续得久一点。

只是宁稚自己都不明白,这般小心翼翼地维系这段虚假的关系有什么意义。

不是她的,终究会离开她。

她在浴缸里都快泡皱了,才冲了水出来。

江鹏和羊羊已经走了,羊羊细心,怕晚饭凉了,将食物放在微波炉里热着,还给她留了条微信,说明早六点来接她。

宁稚没胃口就没碰晚饭,拿着一条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着手机玩了会儿,想起那个橘里橘气的交友软件她才注册到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