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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老家伙懵了,懵完大疯一场,疯完转了性情。那对龙角估计就是他的。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观涛走过了许多地方,也不得不承认,他遇到的最离谱的奇都在老东西和嚣厉身上。

哑巴一步一个脚印走在身边,他惶然地眺望四方,鸣浮山经过围剿和天雷凌虐后,地表又焦又贫瘠。他努力寻找新生之物,举目只有顽强生出的绿油油的绒草。

【我是嚣厉】

他一边走一边努力回想。

【这里是鸣浮山】

他一遍遍提醒自己,不知多久后,脑海里忽然响起自言自语般的声音:“这里是过去的我为自己寻找到的栖息地。”

哑巴捂住脑袋,喘息着聆听魂魄的自白。

“我到处流浪,无处可去。只是过去的十年让我怀念,我不要再去水族栖息之地,要找一片好山。我到处走,身不由主地走,走到了这。鸣浮山方圆三百余里,山峰数百,岭十三,植被以绿竹为盛,绿得一望无际。”

哑巴停顿,焦黑的地貌落在灰暗黯然的眼里,忽然具现出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他怔忡片刻,继续抬腿向前走,眼里忽然出现一个虚影。

那是个穿着黑金衣衫的高大背影,禹禹独行在绿竹猗猗的山水里。只要有人追上前去拍他的肩膀,他就会转过身来,然后抱住打招呼的人。

“它像是一个天鼎山的缩影,但不会再有人关着我,我来去自如。可我不知道该去哪。我蹲在这里,到处捯饬山水,建这建那,睡不着觉。一闭眼,眼里不是天鼎山的大雪,就是仙盟的大火。”

哑巴跟着眼前的虚影,脚步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可无论他追得多快,他都追不上虚影,只有潮水般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

这太奇怪了。

他意识到自己就是嚣厉,从沾到东海的水开始便有所察觉。那里的每一滴海水都能触动他多苦痛寡欢喜的记忆,而回想起记忆,该是自己身临其境地经历。

尤其是他和媳妇在水牢外的那一夜,媳妇一脸懵逼、大受震撼地看里头的少睢和临寒,那时他脑子里全是三百多年前自己受刑的经历,剐鳞抽筋、断骨碎肉的记忆缓慢凝滞地流淌,让他只想哀嚎着逃跑。也幸好这具身体哑了,否则他的嚎啕肯定把小媳妇吓得跑更远。

他追着虚影跑到了主峰下,喘息着抬头望去,那虚影悬浮在半空中,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心声回荡在哑巴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