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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

鸣浮山中,暮色渐起,小竹屋稥稥内,盘腿打坐在床榻上的黑蛟闭着眼,山阳和方洛一左一右地给他护法,观涛则跷着腿坐在椅子上,摸着下巴观望。

“真是匪夷所思。”观涛一开口就是极富磁性的低音炮,“所以说,他觉得自己没法破情劫,舍不得拿周隐开刀,于是自己种情毒爱上个小替身以便杀之破劫。但他先是心魔失控,再是挨了不祸刀一刀,最后那劳什子情毒还解不了。山阳,我的总结对不对?”

“对极了。”山阳唇色发白,“只差一条,那小替身跑了。我和方洛轮流找人,搜遍鸣浮山,连片叶子也没有。”

“情毒的对象都跑了,那可真是巧了大发。”观涛吹了声口哨,“我前脚抓了周隐来,后脚没多久鸣浮山周围的牛头马面就翻倍,结果这关头我们的老大还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走了百年好运,今年开始背运了?”

山阳唇角扯了扯:“我说蝎子,你要是不帮忙就出去晒月亮行不?”

“那可不行。”观涛煞有其事地摇头,“你兄弟曾经允诺过我的,会告诉我怎么前往天鼎山。他现在看着不像能长命的样子,我得看着啊。”

山阳想腾出一脚去踹他两下,这时没剩几口气的嚣厉猛地吐出一口血,紧闭的眼皮掀开了。

“观涛……”

“欸,在这呢。”观涛继续坐着,“怎么,想告诉我去天鼎山的法子了吗?”

嚣厉脸色苍白如纸,左眼的瞳孔时不时猩红,说话全是在两眼漆黑的正常情况下所说:“再替我……办件差事。”

观涛托着腮,声音更低了:“怎的,这回想让我替你把那小替身抓回来?”

嚣厉在心魔加心伤的双重夹击下迟缓地伸出手,几丝灵力爆开,他的手心上凭空出现了一片黑色的鳞片。

“带上它……找到晗色……”嚣厉左眼在猩红和漆黑之间不断闪变,短短十个字费尽了力气,“鸣浮山不安全……带他走远。”

山阳和方洛脸色俱变,观涛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不是又在干白工?”

嚣厉看向他,唇角沾着猩红:“这一点……你我都一样……我守山,你追山,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依旧继续做下去。”

观涛扬了眉:“那可不太一样。我追个自在信仰,所以即便不确定,我还是会去做。你也是?”

嚣厉只觉心口在无穷无尽地裂开和愈合,从没有哪一个竹醉日这么难熬。

他看向明堂那幅带笑的美人图,有些恍惚地想,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么?

只是胸膛里那反复撕开反复重生的心脏日复一日地循环往日的假象,然后令他继续做个供人驱使的奴隶。

漫长的为奴生涯里,似乎只有一个例外。可他原以为例外微不足道。

嚣厉闭上眼,把掌心中的鳞片传给了观涛:“他带走了不问剑……我感应到了。”

观涛到底还是接过了鳞片,捏在指间左右翻看:“这鳞片和不问剑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