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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思并没在清和宫留宿,起身披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外值夜的侍女轻手轻脚进来查看,见着云乔这模样后,不由得吓了一跳,随即招呼人过来,伺候着她沐浴更衣。

因芊芊还是个不通□□的未嫁女,云乔从不叫她值夜伺候,眼下这狼狈的模样没叫她见着,多少也算是松了口气。

栗姑扶着云乔换了中衣,目光从她身上那些显而易见的淤青滑过,不由得叹了口气:“傻子。”

从前在京兆府的牢狱之中,栗姑就曾这样嘲过她,只是眼下话音里多了几分疼惜。

云乔倚在她肩上,轻声道:“我方才在想,若是早前死在了那牢狱之中,兴许会比现在好呢。”

那样的话,她心中的夫君仍旧完美无缺,不是什么太子、圣上,他们之间也不会生出这许多不堪来。

“这话说得就更傻了!”栗姑瞪了她一眼,见云乔似是被这句话给训懵了,呆呆地看着自己,便将语气放得缓和了些,“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何要这么咒自己?”

更深露重,栗姑掩唇咳了声,低声道:“你倒不如想,他为何不死在入京的路上呢?”

云乔满脸错愕,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白日里,元瑛有心想骂裴承思几句,都碍于身份忍下了。如今栗姑这句,可以说得上是赤|裸裸的诅咒,若落在旁人耳中,必然会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这世上的女人,大都是傻子。逢事先反思自己,就连气急了,也是先咒自己。”栗姑在她额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下,“你若还有脑子,便不要再同自己过不去了。”

云乔听得沉默下来,许久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按着惯例往安庆宫去请安时,也不知陈太后可是得了什么消息,竟破天荒地同她聊了几句裴承思的事。

陈太后并不是裴承思的生母,所以一直以来着意避讳,这还是头一回在她面前提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