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手轻抚过额头,黑暗中有人声音醇厚温暖:“逐离,世间凡事,且看得失,莫问因果。不管她再如何,终究也将你养大成人了。她同碧梧姐妹情深,难免怨恨难抒。你没有错,从来就没有。”

“师父?”

“嗯?”

“你为什么不恨我?”

“因为师父是男子,男儿报仇自有报仇的方式,不能欺凌弱小、迁怒旁人。在师父眼里,你是殷逐离,是碧梧的女儿,是师父捧在掌心里、放在心尖尖上的徒儿,再无其他。”

那时候的他那样年轻啊,举手投足间仿佛都敛聚着日月星辉、天地光华。

沈庭蛟拭过她的额头,她握了他的手,睡相恬淡安稳,梦中的呓语都轻快悦耳:“我知道我是谁了,我知道了。”

及至次日,沈庭遥开始祭祖。程序十分繁杂,每个陵寝都需祭祀。众臣均站立两旁,听礼官宣读那歌功颂德的祝文,无聊得紧。曲天棘不时打量殷逐离,殷逐离自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却仍是微笑颔首,十分得体地回应。

群臣自知道二人关系之后,也有那多事的想探知更多一些的,都被曲天棘冷冰冰地瞪得缩回头去。曲二公子对此十分不解:“爹,我们多个妹妹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况且殷家……”

“闭嘴!”曲天棘喝了一声,他便吞回了剩下的话。

“曲将军又何必如此恼怒呢?”殷逐离不知何时换到了他身后,语声仍带笑,“不过一句酒话,将军若是不喜,大可不听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