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掌不住笑出了声儿:“我打你这泼猴儿的嘴,编排到我头上来了,可见不是个好的。”

王熙凤也不恼,做了个赔礼的姿势:“好不好的什么打紧,能逗得老太太乐一乐,也是我的功德和造化了。这几日您一直闷着声儿,我们心中都牵挂的紧,现下终于笑了,我这心里呀,也就放下了。”

“你的心我自然知道,方才环哥儿还说呢,你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可还是一日几趟的往我老婆子这里跑,自然是你的孝心。”贾母喟叹道,又指了指贾环,“环哥儿也是个有心的,刚刚与我说了,想跟着咱家的人,往扬州祭一祭你们姑母。这回去扬州的人,都安排了谁呢?”

王熙凤闻言一愣,心思电转间笑着回道:“我想着老爷和太太们不便,余下的姊妹兄弟又小,自然是我们二爷走一趟的好。若是环哥儿也去,他们兄弟倒是可以同行,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贾母微微颔首:“如此,自然是好的,你办事素来妥帖,我再没有不放心的。只是手脚麻利的小厮随从,要多带几个,路上方便些。我这里还有几样东西,是给你林姑爷和林表妹的,启程前叫人来拿了,一并送过去。”

王熙凤笑着应了,贾环目的达到,借口要习字退下了。

等到王熙凤回了屋,便急急的请了贾琏回来,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末了道:“老太太方才话赶话的,我就说了爷要去扬州祭拜姑母,此事是推不得的。”

贾琏自然知晓其中厉害,叹气道:“罢了罢了,这可真是天降下来的闲事,走一遭也罢了。只是环哥儿,他今年才几岁,怎么就想着去扬州祭拜?我那姑母出嫁的时候,我才只总角的年纪,他一面都没有见过,何曾就有了这样的孝心?”

王熙凤嗤笑一声:“我的二爷,你也把心思放在府里些,环哥儿这哪里是什么孝心,不过为着保命罢了。老太太晕倒那日,府中有下人看到环哥儿在园子,跑得犹如丧家之犬,后头追他的嬷嬷,隐约看着倒像是周瑞家的那老货。若不是侥幸遇着宝玉经过,这会子府里说不定就给他办丧事了,还有这尽孝心的功夫呢。”

贾琏闻言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回道:“不能够吧,太太她……即便是真的,难不成那周瑞家的行事如此不秘,竟然会被人发现了去?”

“周瑞家的自然行事紧密,可那园子那般大,她无缘无故哪里好清场的呢,可不就被我屋里的彩儿娘看到了。她是个没有嘴的人,胆子又小,当晚就吓得起了高热,彩儿哭着去求平儿拿药,这才被我知晓了。”

贾琏叹了一回环哥儿可怜,王熙凤也跟着感叹,从前再怎么小冻猫子似的惹人厌,如今也是知礼了的,若是真的无辜丧命,他们心中也不忍。

夫妻俩还商量着,等到带了他上船后,让贾琏多多照顾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