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是迟了片刻才来的,而后我视线落定,那东西“当啷”砸在瓷砖上,是把白晃晃的菜刀。
---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小蔚摸过我桌子上的苹果,到水龙头下冲了冲,自己咔咔啃了。
我沉思两秒,“……好消息吧?”
“领导决定开一个表彰大会,表彰你这种不怕危险、成功将一例血案扼杀在摇篮里的行为。”
“真的是去杀人的?”我一骨碌坐直了,牵到伤口,痛得“嘶”了声。
“嗯,”小蔚点点头,“他招得很快,路上就说了。宗维说,是冲金医生去的,因为他老婆的脑瘤手术是金医生做的。然后人没了,就怪金医生头上。”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不过万幸的是,金医生没事。
“是啊,这种极端的人真可怕。不过看不出来,你这么勇敢哎,明明看见一只蟑螂就要吓个半死。我下午听说有个女医生见义勇为,半点没往你身上想,知道的时候吓了一跳。”
我愣住,“大家都知道了吗?”
“当然了,大家都夸你是女侠,金医生痛哭流涕地问主任邱呈露是谁,要给你送一面锦旗。”
“……”
大可不必。
其实我的出发点完全没有那么高尚的。
我连忙转移话题,“那还有一个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你睡着的时候,李医生来过了,好像很着急,又很生气。我第一次看他那么冷淡没礼貌,别人跟他打招呼,他像没听见一样。”
“……那他现在人呢?”
“好像去手术了。说等一下过来——哎,你干嘛?”
我默默拉高被子,“我再睡一会儿。”
“……”
睡着是不可能睡着的,只是“李清桉”和“生气”两个字连在一起,我条件反射就有点想把自己埋起来。
他生气是真的很吓人。
本身长相就偏清冷,再面无表情不理你,那冷淡劲儿简直让人ptsd,恨不得背八百字检讨小作文。
念书的时候,我就深有体会。
我们没怎么吵过架,只有他单方面生气。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我,说好一起自习,却偷偷溜去和崔崖玩之类的,还有分手后的那阵子,他碰上我,目光从来都是冷若冰霜。
他这次会生气,应该是觉得我莽撞、没有脑子吧?
我竟无法反驳。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这么傻愣愣地戳穿一个提着菜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