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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撒手慈悲瞪向流光,眼神不免有些不满,殢无伤偏过头,颇有些奇怪:“慈光之塔以紫色为尊,修为高者的神源,确实是紫色的。只是你为何能得见?”

流光心里一沉,觉得手里紧握着的玄晶有些烫手了。

她想起师尹那日以来苍白的脸色,想起他离开明峦之前拉着自己的衣袖。想起擎海潮和击珊瑚的叮咛:他深不可测,爱玩弄人心。

想起自己不知道从何时就刻在心里的一句话:“你的记忆,在石心中可以找到。”

她一直以来想寻找的,其实不是玄晶里的功体,是藏在最后一片玄晶里面的记忆。

她处心积虑想要拿到的记忆,唾手可得。如今找到了,就在自己手里,却再也没机会探寻了。

自己在孤岛度过的漫长岁月,长久独自看向天空的迷迷茫茫,一直记不起的回忆。随着视线里那个人越来越微弱的生命气息,渐渐离自己远去了。

她想:反正自己一直都是这样,不知道存在的理由,不知道该往何方。

她握紧拳头,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流光深呼了一口气,对其他三人说:“我或许有办法,你们先出去,让我试试吧?”

黑衣看了流光一眼,又看了看纹丝不动的撒手慈悲,叹了一口气,和殢无伤一起出去了。

流光看向仍然留在屋子里的撒手慈悲,他抬头说,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沉痛:“我与师尹,从慈光之塔到苦境。万一有个什么不成的,我要在一旁看着。”

流光卷起袖子,道:“也好,那你略略让开些,过程中不要发出动静,也不要出手阻止我。不然我和他都性命难保。”

流光想把床上人的衣襟掀开,这很不容易,因为有的血块已经变硬,跟伤口黏连在一起。她只能卸下紫钗,变幻出无刃刀,一点一点剥离掉布料,漏出他一片狼藉、惨不忍睹的胸口来。

流光俯下身去,听了听他的心口。幸好,破的像撕裂了大口子的纸箱子,但是还是跳动着的,只是微弱的几不可闻。

撒手慈悲目不转睛地看,在烛火下流光的一切动作变得摇曳,甚至暧昧不清。他心里一直后悔,为什么在擎海潮那里没能阻止师尹出手,最后的结局就是师尹从魋山的血一直流到雪漪浮廊,胸腔中只剩下半口气。

他的思绪随着眼前一幕而刹然而止。流光把手腕一转,手里的无刃刀转了个方向,一声筋脉被穿透的声音,她自己将刀送进了心口,再拔出的时候,刀已经染上了鲜血的颜色,红的耀眼。更稀奇的是,一滴血都没有外流,伤口也神奇地慢慢闭合。

不过还是很痛,流光按住自己的心口想:幸亏无刃刀,本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