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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现在出发?”林云梦问他,“地址你还记得?”

“怎么可能忘掉…”秦淮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又开始犯贱了,“…我是说我没有意去记。”

林云梦从她的包里掏钥匙。

她的车钥匙多,带在身上的就有好几串。

“我开车去。”她说,“考了驾照,还总要人接送,不太好。”

林云梦带着他下了楼梯,走到停车场。

总有人对她频频侧目。

“他们都在看你诶,秦淮。”林云梦小声说。

“是在看你。”秦淮很有自知之明。

“是吗?”她不太确定。

她的车是黑的,秦淮认不出是什么车,看上去真的很贵。

这次没有司机,秦淮坐在后座。

“秦淮,你将来有什么想去做的事情?我是说一切都结束之后。”

前面有一个红灯,车子聚集在这里,堵了。司机不耐烦地摁喇叭。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秦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有很多事。”

“我的话,打算去外面旅行。”林云梦没摁喇叭,“我很久之前就有着这样梦,坐火车去看埃菲尔铁塔,还有……坐火车好,坐火车就不像飞机那么吓人。”

“你以后要不要去环游世界?”

“我想去认识新的朋友。”她说,“认识更多重要的人,而且我喜欢这些美丽的东西,总是让我糟糕的心情都好起来。”

“或许。”秦淮说,“那时候的事那时候再说。”

“先活就好,无所谓其他。”他将窗子摇下来,好让自己发烫的面庞吹到风。

“要死了,希望自己死得别太痛。能活了,又想可以吃饱,疯了一样想将自己过去欠下的全补全。”

“太贪心,太蠢。”

“我过得最痛苦的其实还是高中,不是电击很痛,只因为我感觉我是个…不被需要的人。”

“我做不好,做不到。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别人能轻而易举做好的事,我怎么都做不到…没用的东西。”秦淮说。

高中时期是他过得最痛苦的阶段。

他现在都无法用语言描述。

每天早上看着惨白色的太阳,在青黑天空里那么小一点,轻轻吹口气就要熄灭。

最痛苦的不是这些,是那种不需要的感觉。

他想问他为什么要出生呢?他不想的。他在这里挨揍的时候,他妈妈在高楼大厦里谈生意,几个小时挣一笔大单子。秦淮活了死了,他妈不需要,也没空关心。

鸽子每天在固定的时候都会飞到中学墙上,太阳被教学楼挡住另一半,还有两三只掉队的鸽子。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鸟类只是从屠宰场里飞出来的,思州人吃鸽子肉。这些白鸟自己飞出来了,等到他们长熟了之后,人要把它们送上餐桌。

秦淮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