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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自嘲似的笑笑,她加快脚步,推开了自家的蓬门。

裴临只是在闭目养神,听见蓬门被推开的声响,他骤然睁眼,眼神锐利如剑,可却在看清来人是谁的瞬间,骤然和缓了下来。

裴临施施然站起,朝她叉手一礼,道:“比预估的时间回来得早些,一时找不到地方落脚,只好借姜娘子地盘稍歇。不请自来,是在下冒昧了。”

姜锦未置可否。她放下手头上的镐头,在屋里翻出另一盏旧油灯,凑到裴临面前那一豆火光前,点亮了它。

她才从湿冷的屋外进来,睫毛上挂着星星点点的寒气凝成的水珠,可是她周身的气息却比外面的寒气还要冷,一言不发,倒叫裴临一时有些愕然。

他偏头,望向她手中被挑亮的灯火。

憧憧火光里,眼前人的轮廓和他记忆中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影子渐渐重合。

裴临指尖微动,像是读懂了什么。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他低声问道:“姜娘子的玉扣,可还在否?”

姜锦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努力压下心头的无名火,劝诫自己,不要把上辈子的情绪牵扯进来。

裴临千般好万般不好,那也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她不该迁怒眼前一无所知的他。

姜锦手持油灯,往后退了两步,道:“未曾离身。”

她果然足够理智,很快就压下了翻涌的情绪。察觉到姜锦语气的微妙变化,裴临没说话。两人各自怀揣不同的心思,都未再多言,就这么摸黑出发了。

老天赏光,夜里没下雪,只略有些风。

山路难行,裴临始终走在前面开路,将风都挡下不少,姜锦疑心是自己自作多情,却还是不免多嘴问道:“裴公子的伤都好全了?”

这声裴公子刺得裴临耳朵疼,他却找不到理由叫她改换称谓。

再开口回答时,他的嗓音有些喑哑,倒真像灌满了冷风:“小伤,有劳姜娘子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