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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霜蓦的惊呆了,仿佛被人劈开头颅脑骨,泼下一桶极寒的冰雪水来,浑身由内而外,冒出大股大股的冷气。

“你……你说……你说什么——玉镯刚送人了?真的送人了?你、你真的……送人了?”霜霜一把拉住了席晓颖的手,有些恍惚失神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着追问同一个问题。

席晓颖吓得怔住,不住的猛把头点:“送人了,真的送人了!颖儿不骗你,昨天、昨天刚刚送给温郎了!”

温郎?

温郎!

温郎?!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山,倒了!我的天,塌了!我的心,亡了!我所有、所有、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倒得、塌得、亡得、破得、灭得悄无声息,碎碎片片!

感觉到凌霜霜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席晓颖几乎痛得叫出声来,天真的女孩儿有些惊惧的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发觉霜霜眼里有可怕的光芒。

颖儿吓得一哆嗦,颤声道:“姐姐,凌姐姐你放开我……我把耳坠和戒指都送给姐姐好不好?那两样比玉镯值钱的!咳咳,姐姐……你、你要干什么?你弄疼颖儿了,咳咳,颖儿好难受……”

女孩儿一紧张,又开始咳嗽起来。

她拼命的挣脱,然而凌霜霜的手仿佛生了根一样抓着她,眼睛失神空洞地盯着眼前十四岁的明媚少女,仿佛灵魂出了窍。

蓦地,凌霜霜被颖儿的咳声惊醒,似乎才明白自己的失态,吓到了眼前的女孩儿,她连忙放开手,微微苦涩一笑,替席晓颖抹平了衣袖上的皱褶,急忙解释道:“啊,不是你想的那样,颖儿姑娘你别误会了……”

她顿了顿,看见席晓颖还是满怀惊讶、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只差没把她当成拦路打劫的女强盗,凌霜霜苦笑着,终于临时想到了一个解释,掩饰道:“那只玉镯,其实样式和我娘亲以前戴的那只一模一样。姐姐娘亲在姐姐七岁那年就染病过世了,一点念兴儿也没给姐姐留下……所以,姐姐看见那玉镯,就想起了我那早死的娘亲……”说到痛处,霜霜当真想起红颜命薄的可怜娘亲,不由自主的滴下泪来。

“哎呀……是这样啊!早知道颖儿就不送人了。”席晓颖信以为真,后悔的一跺小蛮靴,贴心的用手帕为霜霜擦拭眼泪道:“姐姐,你不要伤心了,颖儿回去让爹爹……咳咳咳,让爹爹照原来那只样子再去‘漱玉斋’金掌柜那儿打只一模一样的镯子送姐姐,好不好?”

“额,不用了,小妹妹。其实……那毕竟也不是娘亲的遗物了……”凌霜霜黯然,本来是为了掩饰举袖拭泪,不知为何,泪水却越发汹涌而下,被真实泪水洗过的那颗胭脂泪,也越发的明亮哀怨。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很多人,外面看着是一般无二,可是,内里,早已不是当初美好的模样。”说道最后一句,霜霜已是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六年来多少的委屈、煎熬、憎恨、苦涩,这个时候一齐涌上心头,那一瞬间,凌霜霜哭得全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