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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心剑[校对版] 朱太河 5050 字 2023-03-20

当即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吴秋遇、铁秋声、时秋风三人遮挡路人的视线,小灵子动手给翁求和装扮。弄完了,小灵子招呼道:“铁师叔,时姐姐,你们看这样行不行?”翁求和也转过身来,看着他们。铁秋声和时秋风看到翁求和现在的样子,都吃惊不小。铁秋声又上前仔细看了半天,惊喜地说道:“师父,我这么仔细观察都几乎认不出您来。真是太神奇了。”“哦?是吗?”翁求和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见铁秋声如此惊奇,也认定小灵子的手艺确实非同一般。

翁求和看着小灵子问道:“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个本事?”小灵子笑嘻嘻说道:“自学的,捏泥人捏的,师公信吗?”翁求和笑而不答,心里当然不信。吴秋遇上前说道:“师公,灵儿救过西秦巧子,是常青羽前辈教她的。”翁求和惊讶道:“你是西秦巧子的徒弟?这就难怪了。”小灵子说:“我是跟他学的,不过他不承认我是他徒弟,也不让我喊他师父。”翁求和说:“他是怕有人惦记上你的手艺、要害你。他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小灵子说:“原来我一直不能理解,听师公这么说,我信了。”几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东平距离泰安不远,以他们几个人的脚力,很快也就到了。翁求和离家多年,今天终于回来了,看到大门敞着,马上激动地走了进去。只见院中遍地落叶,房檐挂满蛛丝。回想当年的热闹风光,看着眼前这幅荒凉情景,翁求和不胜唏嘘。随后进门的铁秋声和时秋风也都颇多感慨。小灵子一进门就惊奇道:“这院子好大呀。师公,您家里这么好,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呀?”铁秋声也正纳闷:“是啊,师父,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翁求和站在院中,回想着当年的情景,缓缓说道:“十四年前,我第二次当上武林至尊。眼看天下太平,武林之中风平浪静,也没有什么值得操心的事,便静下心来继续钻研武学。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开始研究各派的武功,凭借与他们交手或是观看他们与别人交手的印象,用心摸索其精妙之处,历经多年,终于把这些心得与原有的武功结合起来,改进或创新出一些灵妙的招式,于是便有了秋声所练的‘拂云三十六手’。后来继续增补,不断完善,终于形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随心所欲手’。开始觉得很得意,后来逐渐发现其中有一些漏洞和不便之处,一时又不知如何改进,便想着请少林寺的了然大师来一起切磋修正。不想却因此招来祸端。”翁求和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刚才说到武功时那种兴奋得意的神情逐渐散去,开始显得有些忧郁。铁秋声试探着问道:“是什么祸端?”

翁求和说:“十年前的一天夜里,我正在密室打坐,根据白天与了然大师交流的心得,尝试改进内力循环之法。忽然有个蒙面人摸进来,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在那里,慌忙磕头求饶。我当时正在运转周天,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他见我没有动静,就壮着胆子站起来,一边说着解释的话,一边慢慢靠近过来。见我仍然不动,他知道我应该是动不得,便忽然向我打出一掌。我冒险出手,一掌将他打翻出去。他仓皇跑了。我感觉到经脉逆行,浑身刺痛,当即努力调整内息,试图重运周天。可是经脉的剧痛却让我无法安心运转气息。幸亏后来苍生带着了然大师来了,我才万幸躲过一劫。”

铁秋声问:“有没有查出那个蒙面人是什么人?”翁求和说:“当时还顾不上那个。了然大师和苍生帮我调理好气息,告诉我,就在刚才,北冥教的教主司马相带着两个手下忽然找来。司马相撞到了然大师屋里,被了然大师拿住经脉。他的手下不敌苍生,护着司马相一起走了。”

铁秋声愤恨地说道:“北冥教也太嚣张了,竟敢来师父家里捣乱!”翁求和说:“我和了然大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没想到司马相身为一教之主竟会干出那样的事来。”小灵子说:“这件事我和秋遇哥哥知道。”铁秋声和翁求和都惊讶地看着她。小灵子说:“我们第一次见到司马相是在蓟州城外府君山断崖下的山洞里。当时他苦于多年伤痛难解,秋遇哥哥为他疏通经脉疗伤,问到原因,他便说出了当年带人来这里找师公挑战的事。”翁求和马上有了兴趣:“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灵子说:“当年司马相接到匿名消息,说身为武林至尊的师公邀请少林寺的方丈到家中秘会,商量召集各门派共同对付北冥教。那时候司马相刚刚接任教主,北冥教人心不稳,担心一旦你们带人大举进攻,他们必然损失惨重,甚至可能被灭了。于是,他便带着路桥荫和彭玄一乔装改扮,暗中到山东查访。打听到了然大师果然在您家中,而且已经住了几个月,便认定真的是要图谋大事。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你们还没有召集人马,先找上门打个措手不及。”

翁求和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司马相也不是个鲁莽之人,并不是为了逞强斗狠。他当时那么做,原来是为了北冥教。”铁秋声说:“司马相有多大的本事,带着两个人就敢来找师父和了然大师。”小灵子说:“司马相和路桥荫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负,又是刚刚升任北冥教教主和护教大长老,当然意气风发。直到跟了然大师交上手,司马相才发现自己的武功不行,被了然大师暗中控制了经脉,好多年都不能解脱。要不是后来遇见秋遇哥哥,他到现在都好不了呢。”铁秋声说:“这都是他自找的。”

吴秋遇说:“我当时跟他们说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说师公和请了然大师来,只是为了研习武功,并不是为了对付北冥教。司马教主说他后来也明白了,只是当时被人哄骗,是那个报信的人故意设计他来跟师公争斗。”铁秋声说:“那个报信的人用心险恶,实为武林一害。”时秋风忽然插话道:“那个引诱司马相前来闹事的,会不会就是那个蒙面人?”翁求说:“应该是他。司马相他们虽然是晚上偷袭,却没有任何遮掩。那个人单独蒙面,显然跟他们不是一伙。”

时秋风疑惑道:“按说他已经把司马相等人引来,只需偷偷看着就好了,怎么会自己卷入进来呢?”翁求和说:“他偷偷摸进密室,显然是想混水摸鱼。”吴秋遇忽然叫道:“一定是为了偷师公的‘随心所欲手’秘笈。”翁求和点了点头。铁秋声说:“可是当时,知道有这个事的,也就只有大师兄和了然大师等少数几个人,怎么会……”小灵子说:“蒙着脸不敢示人,一定是怕被认出来,很可能就是个内鬼。”翁求和说:“不错,第二天我们就发现府里少了一个人。”铁秋声急忙问道:“是谁?”

翁求和说:“是了然大师带来的一个俗家弟子,叫申图。司马相他们来过之后,他就不见了。”小灵子忽然说道:“申图就是曾梓图。”翁求和一惊,忙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吴秋遇解释道:“是在嵩山的时候,听我师父说的。我师父认出他就是当年的申图。”翁求和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曾梓图很不安分啊,从十几年就开始包藏祸心了。难道都是我这个《随心所欲手》惹的祸?”

吴秋遇忽然想起一段往事,当即说道:“当年师父带着我隐居在太白山的时候,有两个北冥教的长老带着一个属下忽然找来,说我师父背叛师门,盗取了师公的武功秘笈,非要我师父交出来。然后就开始围攻我师父。”时秋风说:“我爹曾经是北冥教的长老,听他说,北冥教的人向来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负,从来看不上中原武林各派的武功。他们怎会对你师公的武功秘笈有了兴趣?他们怎么会知道有这个秘笈呢?”翁求和说:“这一定又是曾梓图的挑唆。”吴秋遇点头道:“对,他们是提到了曾先生。”

铁秋声惊讶道:“师兄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我都很少能够知道他的消息,北冥教的人怎么会找到你们?”吴秋遇说:“师父带我回太白山的路上,被无际大师误认为是从佛光寺把我拐走的丁大哥,动手的时候我师父打了他一掌。按照北冥教那个秦长老的说法,应该是曾……曾梓图认出那一掌是降魔十三式,从而知道我师父在那一带居住。”铁秋声更加糊涂:“无际和尚被师兄打了一掌,曾梓图怎会知道?又怎么会告诉北冥教的人?”

小灵子解释道:“无际大师是无涯大师的师弟,在蓟州城里的独乐寺住持。曾梓图在蓟州经营几十年,跟无际大师认识很正常。曾梓图一直跟北冥教里不满司马相的人暗中勾结。我想他一定是用师公的武功秘笈蛊惑那些人,告诉他们修炼了师公的武功秘笈便可以打败司马相,所以才透露消息,鼓动他们去山西找师公的麻烦。”

翁求和点头道:“这样就全说得通了。曾梓图跟随了然大师来这里,得知我新创武功,便要盗取那套武功图谱,于是编造谎言,引诱司马相前来偷袭,他便趁乱摸进密室盗取图谱,不料撞见我在那里闭关。他偷袭不成,被我打了一掌,知道早晚会暴露,便连夜仓皇逃走。事后我隐居海岛,他听说我忽然失踪,便认定我必会将武功图谱交由苍生保管,于是又煽动北冥教的人前去抢夺。知道我有这套武功图谱、又认得苍生武功的外人,那必是当年的申图无疑。”铁秋声说:“这个曾梓图真是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