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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回到建康城的石之轩仰望夜空,体悟着漫天繁星闪闪烁烁、周行运转的浩瀚无垠,油然而生一种无与伦比的充实感、满足感。

宇文赟的生死,至乎大周朝野的翻云覆雨,都再不能让他的心绪有任何波动。

但是,早已预定的计划,必须继续下去!

世事总有惊喜,此次冒出来的终南山楼观派就让石之轩颇感兴趣,毕竟在上一世的世界里,楼观派最终没落下去,然后给乘势而起的全真道吞并,全真道丹法亦包涵了部分楼观派丹法精义。

“楼观派,田谷十老?歧晖?……文始丹法以修性为宗,太重顿悟,好高骛远,好在楼观派历代以来很有不少聪明人,知道以文始丹法为理论指导创下接地气的先天气功,先修命,再修性,否则一代代人都按文始丹法修炼下去,恐怕没等有人成仙,就会断绝道统。”

石之轩沉吟片刻,“看来,也得让扬州城的幻魔一号动一动,否则堂堂权倾一时的吴王如此甘于沉寂,岂非徒惹杨坚怀疑?”

第五百二十四章 时局变幻

秋日初升,郁郁金辉尽情铺陈在宫廷御道上,烘得穿紫服绯的一众权贵大臣身心俱暖——天元皇帝宇文赟病危濒死确是大快人心之事!

向着天台寝宫行进之中,众大臣依照亲疏远近、利益关系、出身阶级、所属籍贯、执政理念等等因素分成大大小小的团体,或形单影只,或三五成伙,或前呼后拥,结党成群。

国丈普六茹坚、领内史郑译、小御正刘昉、御史大夫柳裘、内史大夫韦謩、御正下士皇甫绩等人不知何时凑到了一起,形成最为接近皇帝、话语权最大、含金量亦最高的一伙儿。

郑译以眼角余光环视一周,幸灾乐祸道:“天元皇帝刻薄寡恩,苛虐臣下,众人此刻恐怕都在强抑欣喜呐!”

刘昉等人先后出言附和,目光却集中在杨坚面上,表态站队之意不言而喻。

当然,郑译也说出了众人的心声,自宇文赟传位于宇文阐,自居天元皇帝之后,不仅他自己更加肆意游戏,还屡屡召唤亲贵大臣跟随,出入没有节制,有仪仗队随从,早出晚归,陪同者尽皆苦不堪言,难以忍受。

群臣每次到天台朝见宇文赟以前,还得先素食三天,洁身一天;宇文赟自比昊天上帝,不准群臣和他同样穿戴,常常穿配有丝带的衣服,戴通天冠,冠上有金制的蝉作为装饰品,看到侍臣的帽子上有金蝉和王公衣服上配有丝带,都叫他们去掉;不准别人有“天”、“高”、“上”、“大”等字的称呼,官员的姓名中有以上字样的一律改掉。姓高的改为姓“姜”,九族中称高祖的改称“长祖”;更禁止天下的妇女搽粉画眉,除了宫中女子,其余妇女都不准涂脂抹粉画眉毛。

更有甚者,宇文赟但有不遂意,自公卿以下的官员,常常遭到刑杖的拷打。对人拷打时,以一百二十下为准,称为“天杖”,以后又增加到二百四十下。宫女和在宫中任职的女官罕有幸免,后、妃、嫔、御,虽然受到宠幸,也多被拷打背脊。

于是乎,内外臣僚无不恐怖,人心惶惶,忐忑不安,只求苟安幸免,在没有自主意志,当值之时叠足而立不敢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