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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间是否另有蹊跷?”

其实了空等人的想法,宁道奇心里一清二楚,并且亦有同样的想法,无论佛门、道门还是儒门,根基都在笃信三教的中土百姓身上,中土兴则道佛兴,最好中土大一统,天下大治,三教大兴,自娱自乐;

反之,若给信奉弱肉强食、残忍好杀的突厥突入中土,下层狼骑不仅不会像中土百姓一样给寺庙宫观捐赠财物,当牛做马,更会反过来劫掠杀戮僧道,即使突厥上层不乏笃信佛教者,那又有什么用?

就算阵痛过后,突厥最终仍会扶持道佛以维持对中土的统治,又怎比得上中土人自治,儒道佛三教一直平平稳稳的兴盛下去?

没有占据主导地位的老牌儿大势力喜欢动荡,喜欢变动,儒道佛概莫能外!

佛门不能容忍宇文邕一直禁佛,但却可以接受宇文邕的继承人及时恢复佛法,大兴寺庙……至于是否改朝换代,于佛门实则可有可无,最多顺水推舟时注意争取主动。

心念电转间,毕玄竭尽智能地思索如何才能安然度过此次杀劫,经过与“宇文邕”的终极交锋,他感到自己近来停滞不前的境界有所松动,只要能够成功回到大草原,一一疗愈精气神的伤势,未必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于是果断沉着开口,“道兄应该明白,我们是狼的民族,长期生活在雄奇壮阔的大草原上,在连绵不断的战争中成长茁壮,到今天雄霸大地,亦形成本身不善更改的民族性格。战士的光荣是以鲜血和生命争取回来的,认清目标后,从不会退缩改变。若非道兄乃我神交已久的对手之一,我毕玄本不欲多言,道兄若要出手还请尽快!”

话犹未已,竟率先凝聚气势,或许雄浑程度比之此前全盛时期崇山峻岭般的强大稍有不如,但此时却更增一股凶残狠厉,就像受伤的狼王,往往更可怕。

……

东北方向。

梵清慧宛如凌波仙子的鸿影渐渐追上一个头戴斗笠、身负异域风格长剑的高大男子。

或许是感觉避之不过,高大男子遂转身静候,他有一张窄长得异乎常人的脸孔,上面的五官无一不是任何人不希望拥有的缺点,更像全挤往一堆似的,令他额头显得特别高,下颔修长外兜得有点儿浪赘,弯曲起折的鼻梁却不合乎比例的高耸巨大,令他的双目和嘴巴相形下更显细小。

幸好有一头长披两肩的乌黑头发,调和了宽肩和窄面的不协调,否则会更增别扭怪异。

“久闻傅大师的武功剑术集中土、西域和高丽之大成,自出枢机,不知清慧是否有幸得傅大师指教几招【奕剑术】?”

梵清慧的目光紧紧倾注在傅采林的剑鞘上,尽管傅釆林的剑并未出鞘,至乎现下还未有出鞘的意图,但她的精神感觉全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傅采林的奕剑上,不以目视,只以神遇,似乎那柄剑形制高雅古朴的奕剑自然拥有某种非同寻常的引人入胜的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