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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洪堵口,谈何容易!

与其说是堵口,为是截流。数十名战士肩扛辕木扎进泥泞之中,横截间以沙袋相填,后以凡胎为立木相支,扛着一波又一波洪水的冲击,不少士卒儿郎被重击的五脏移位,口吐鲜血不止,仍咬牙坚持,寸步不退。

我自县城中而出之时,洪峰已被遏制,决口大营之处,已有数百儿郎魂淹泉台,年长者不过三十有四,最幼者仅二八之年。

父母高堂等候,妻儿倚门盼望,再无孝子丈夫可归。”

泪水夺目而出,王艮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陡然嚎啕大哭起来,良久才平息心情,继续写道。

“生为江西之民,庇佑家园之事,岂可皆委于胞亲,仅以此文晓天下人知,亦为艮之绝笔。”

将这封书信折叠好,王艮走出书房,迎面便看到了自己的妻子,郑重的将书信放到后者的手中。

“为夫要上汛情前线。”

身虽瘦弱,也敢试挽天倾!

妻子捂着嘴,不住的摇头苦劝:“孩子只有几岁,你去了,孩子将来怎么办?”

孩子?

王艮微微一怔,旋即洒然一笑。

“我不去,可护吾子一人,我去了,可护十人百人,如此一生,死得其所。”

说罢,深深的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转身便走,步子坚定而决然。

如此一生,死得其所!

“接住了!接住了!”

九江府德化县,一大群光着膀子的健儿正昂着脖子欢呼,一个浑身到处刀疤箭疮的壮硕青年正高举双手,手上是一个正哇哇大哭的两三岁的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