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种程度的苦肉计、感情牌沙经方是见得多了,早就能够巍然不变于色。

他一板一眼地对基线、材质等各处指标进行测量,并且详细地记录在案。

每当发现一处空鼓、裂纹,或者是别的工程质量问题,李鸿章在一旁便冒出一股冷汗。

他下意识的掏出红包想要塞过去,却被沙经方一把拒绝:“莫要害本官,契卡无处不在!”

“契卡是什么东西?”李鸿章疑惑道。

“世上本没有契卡,或者说人人都是契卡,收手吧,您斗不过富贵陛下的!”沙经方摇了摇头。

说罢,他又在小本本上记下了一处偷工减料的地方。

李鸿章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抱住沙经方的测绘仪,痛心疾首道:“经方吾儿,何故如此?你这是要为父去死啊!”

“李爵爷请自重!”

沙经方皱起眉头,道,“在工作上,吾乃大明工部乙等工程师,员外郎沙经方是也,在学术上,吾则是大明国子监大祭酒朱富贵门下首徒。

今天我代天子来验收皇陵,既是以工作上的身份,也是学术上的身份,却唯独不是以李爵爷您儿子李经方的身份。

李爵爷,扰乱皇差,可是要杀头的!”

“你!你!你!”

李鸿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着后槽牙道,“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为父若是夷九族,第二个杀头的就是你,养你这般大,难道连亲亲相隐的道理都不懂吗?为父之前每个月打给你,供你读书的银子,你怎么不拒绝?”

见老父亲都这么说了,沙经方也只好小声道:“父亲,看在那些书费的份上,孩儿便劝您一句,站位要高,眼睛切不可只盯着银子,盯着脚下这姑苏一亩三分地。

华夏很大,华夏之外的世界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