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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辽东现在的状况,家丁的多寡直接决定了将领的实力。若是平时,诸将们倒也能暂时容忍,可现在是用兵之时,哪个肯自废武功?

贺世贤等人将状子告到了蓟辽总督汪可受那里,言称辽东军镇蓄女真、蒙古为家丁历史悠久,这些番兵也早已汉化,根本没有二心。现在又是用兵之时,正是要指着这些番兵效力,如何能轻裁。

汪可受本着大战在即,理当将帅合心的念头,便派人劝杨镐收回成命。可杨镐却是固执不听,反召集诸将训斥,称若不执行军令,便以天子所授独断之权予他们军法从事。

杨镐严令之下,贺世贤等人也不敢不从。随后不久,在辽阳的杨镐旧部萧伯芝便接军令赶到沈阳任沈阳都司一职,明为贺世贤等人之下,但实质却是接管了沈阳城的防务,令得沈阳诸将都是诟病,认为杨镐这是不信任他们。

三月一日,接兵部通报,从四川赶来的川兵白杆兵四千余人已经抵达山海关,领军的是石柱宣抚使马千乘之妻秦良玉的兄长秦邦屏,弟弟秦民屏。

本来兵部调白杆兵是归东路军刘綎指挥的,但因为兵部调兵公文延期才至,四川又隔数千里之远,所以白杆兵根本赶不及于大军出发时抵达辽东。

刘綎出兵时,对此深感遗憾。

杨镐接报后,在幕僚蒋方印的建议下上书朝廷,请授秦良玉三品官员服饰,并任秦邦屏为都司佥书,秦民屏为守备。白杆兵至沈阳归辽东经略衙门直接指挥,若战事不顺或拖延,白杆兵便为预备兵马使用。若战事顺利,建奴平定,则朝廷给予白杆兵赏赐,择期复令归川。

公文发出之后,杨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对蒋方印道:“听闻秦良玉的丈夫马千乘被太监丘乘云诬告入狱,秦良玉数次进京为其夫鸣冤告状,却始终不能为其夫洗冤。后来还是贵妃娘娘在陛下那里为秦良玉说了话,陛下遂令法司复查,可那马千乘也是短命,未能等到出狱就病死在狱中,实是叫人惋惜。”

蒋方印也隐隐了解此事,点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还是大清进宫后托人在贵妃娘娘那里递的话。”

杨镐“嗯”了一声:“大清这孩子还是不错的,马千乘确是冤枉。当年他与我也提过这支白杆兵,评价甚高,称我大明当世强兵独白杆和浙军。”

“如此说来,刘总兵那里也是可惜了,要是这白杆兵早半个月赶来,刘总兵那里也是如虎添翼了。”

“人算不如天算。”

杨镐叹了一声,继而有些凝重道:“大军已出发数日,除刘綎部报称于董鄂路遇奴数百,其余三路皆未遇敌,却不知那奴尔哈赤究竟要择哪路动手。”

“既是刘将军处最先遇奴,怕是建奴主力就在东路吧。”蒋方印估摸道。

“不会。”

杨镐摇了摇头,“刘綎部自凤凰城出发,要经阿布达里岗至黑图阿拉,此段路程近四百里,乃是四路兵马中最远一路,我若是奴尔哈赤绝不会舍近求远。便是败了刘綎这路,北路马林和杜松二部也是到了黑图阿拉,形势于他更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