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感情,但林克与他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对于这个决定,周越恒大部分的考虑是出于商人的利益。
周钦峰和唯一的儿子都要被关进大牢,身为情妇和母亲的麦云难道甘心坐视不理吗?是人都八卦,干系到周家掌权人的内斗更夺人眼球,人言可畏,周越恒要提防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如果麦云爆出模棱两可的黑料,周越恒需要让自己占据绝对的舆论高点。
而照料林克的母亲就算其中一环。
但如果只是出于纯粹的商人本性……好像也不是如此。
周越恒深吸一口气,想到的更多是林克走上这条路最大的动因。
对着窗外遥看多时,王东走进吸烟室,也打断了周越恒的思绪。
“老板,签好了。”
“嗯。”周越恒掐灭了烟,道:“走吧。”
“需要去看一看周钦峰吗?”
“不。”周越恒将熄灭的烟丢进垃圾桶,说:“送我去迎宾大道吧。”
王东闻言颔首,推着他往外走了。
林盂的心理诊所开在迎宾大道,近期周越恒来得很频繁。
再见到周越恒,林盂并不意外。
“睡眠状况还是没好转?”林盂端看周越恒的脸,飞快得出结论。
“嗯。”周越恒后仰靠着椅背。
林盂摸了摸下巴,问:“开的药有效吗?”
“刚开始的两天有效。”周越恒说。
林盂给他倒了杯温水,拖了椅子坐在周越恒对面。
“梦有变化吗?”
周越恒摇摇头,说:“有。”
“之前只能感受到一个模糊的影像,现在好像能梦得更具体,我梦见车辆撞击和我母亲,她满身是血躺在我怀里……偶尔我怀里的人会变成宁。”
林盂神情严肃,听见他又说:“以前可以在车上办公,现在完全不行。”
“集中不了注意力?”
“嗯,”周越恒道:“静不下心。”
车外微小的动静都会吸引他的注意,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在进入车内便会绷紧。
“还会耳鸣吗?”
“没有。”周越恒道:“现在没有。”
“我再给你开点助眠的药物,最近工作上的安排尽量减轻一些,多出去走走看看,”他转身拿了个本子,想起什么,忽而道:“祁放呢?”
“工作。”
林盂想了想,说:“你现在的状况有如实告诉他吗?”
周越恒沉默,而后道:“没有。”
林盂看着他,良久后叹了口气,他将本子放在双膝,正色道:“越恒,我希望你明白一段亲密关系并不是紧绷的,恋人之间不仅可以分享成功喜悦和快乐,更可以分担脆弱伤感与悲观情绪。”
“嗯。”周越恒应了声,林盂见他的反应便知道周越恒没有听进去,也不会采纳,只是他仍然道:“你可以试着告诉他,如果你认为你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