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名、为利,图个青史留名,衣锦还乡。”说完,洪承畴眯起眼睛,问道: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推辞了吧?”

孙传庭哈哈大笑,倒也没觉得如何不齿,洪承畴这样的反而不做作,听起来真实。

“早听说陛下有意整顿卫所,陕西为军屯大省,逃户日比一日,自然首当其冲。”

“如今去了那种地方,还能如此淡然,实在难得。”

“倒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淡然处之,悄悄告诉你吧,我大多数时候,都是装的。”洪承畴哈哈一乐,道:

“在辽东那阵,熊廷弼那脾气我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是能真正令我置气的?”

他坐下来,为自己满上一杯酒,道:

“初听陛下旨意,心里其实也不是味道。”

“可仔细想想,军屯沿革二百余年,早已行将就木,糜烂不已,如能改革,主官势必青史留名。”

“就连当今陛下都为整顿卫所做了数年准备,势在必行,我又有什么推脱的?”

说着,他递来一杯酒。

孙传庭接在手上,站在栏杆边上倚靠着,“陕西一省,卫所军户多如牛毛,期间有几人识文通字,又有几人通史谙政?”

“何况,地方豪强定会勾连结难,这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你想好了?”

洪承畴明白他说的意思,就和山东推行新盐法一样,虽然朝廷整顿卫所旨在为民图利,但他们还是很容易被带错节奏,与朝廷政策为敌。

他叹息口气,满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