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表出任荆州牧之前,襄阳所在区域并没有独立为一个郡,而是南郡的一部分。

但当时因为袁术占据南阳大部分地区,刘表为了抵抗袁术,把残余的汉水以北的南阳郡少部分地区,和南郡的部分地区,合并起来新设了襄阳郡。刘琦如今既然是南郡太守,按说没有公务不用跑那么远来襄阳拜会。

看起来,刘琦这人果然是出了名的胆子小、战战兢兢,唯恐自己被清算。但他在排序的时候,似乎有些疏忽,有点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的意味——

李素来襄阳郡上任,而且襄阳郡在荆州的地位也高于南郡。襄阳太守在迎接时却排在南郡太守之后,这不是摆明了蒯良依然视刘琦为“少主”么,所以不敢以官职排尊卑次序。

李素对刘琦的懦弱还是挺信任的,所以立刻纠正:“称司空就行了。刘府君,你既是南郡官员,其实不必来此——今日之礼序,是何人所掌,这些小事,你不是亲自过问吧。”

刘琦心中惴惴:“谨遵司空教诲,可是……礼仪有所不妥。”

蒯良也意识到李素在追究什么,连忙表示:“是属下疏忽了,刘府君只是客随主便,来了襄阳,便随了属下的安排。以后属下定然按朝廷官阶尊卑为序。”

李素心中一动,没有再多追究,但却愈发有一种怀疑:这蒯良也算是智识不错之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他们蒯家人个个都对刘表并不忠心、只是表面服从?暗地里想各种拱火帮外人找借口收拾刘表后人?

还是说……这些人希合上意,自作聪明以为刘备只是名义上给刘表优待,实则时时刻刻想找刘表及其后人的麻烦,把这个同样是“汉室宗亲出身诸侯”的潜在对手彻底干掉?

李素觉得有必要提防一手下面人的乱猜。

之前,李素之所以在刘表归附、审核人事时,建议刘备把蒯氏兄弟中的弟弟蒯越调到长安做官、兄长蒯良留在襄阳当太守,就是因为李素知道历史。

知道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蒯良蒯越二人中,蒯越在曹操南下、刘表病死的时候,出卖荆州给曹操时显得更积极,几乎积极程度与蔡瑁相仿。相比之下,蒯良似乎没有太多的出卖故主投曹的嫌疑。

李素基于这一先知先觉,才把忠心更可疑的弟弟蒯越调走,留下蒯良。

可如今看来,哪怕只是一言一行、见微知著,也能看出蒯良对刘表刘琦同样不是绝对死忠,否则不会那么不谨慎。

难道这兄弟俩都是不忠之人?

李素怀着心事骑在马上缓缓绕行,他位高权重旁边人见他沉思也丝毫不敢打扰,反而觉得有些不安,一个个都在那儿迪化脑补。

李素观察了蒯良一会儿,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因为时间和年龄的问题?历史上曹操南下荆州,比现在要再晚十年,这蒯良如今已经年近五旬,会不会是十年之后已经老得没了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