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桥蕤名义上也是京兆尹,他不想自己治下的五县大规模饿死人,他就也该上心。我这阵子也了解过了,我们这边好歹还是修渠扑蝗,多多少少能抢救些粮食回来。桥蕤是个武将匹夫,袁术麾下又缺乏擅长内政整顿的大才,根本没人抢救百姓。

袁术控制的京兆五县,情况其实比我们还遭得多,只不过现在还没到秋收,看不出差距,秋收一下来,高下立判。我肯牵头统筹这事儿,桥蕤还该感谢我呢。大家都带上女眷,桥蕤才放心我不是想动武扣人。”

李素心情正好,就顺势怀着显摆之心,把刚才跟刘巴、邓芝说过的“模仿范仲淹和王安石的赈灾秘法”,跟自己的女人也卖弄了一下。

周樱听说夫君要“让长安粮价暴涨,引诱商人远道而来卖粮”时,第一反应也是瞠目结舌,无法理解,反应比刘巴还不如。

李素得意地跟她讲解了很多推演,她才似懂非懂。

不过这也正常,深闺女子,能学会如何社交就不错了,哪里会懂经济和商业呢。

周樱只是本着对夫君的关心,怕夫君惹事,想来想去,不放心地说:“夫君,此事哪怕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妙,可以救民,但百姓始终不知道‘如果你不这么做,他们最后会有多惨’,这种事情,怕是卖力不讨好啊。

妾不懂什么大道理,读书也不多,只知以扁鹊之神技、想要上医治未病,尚且被蔡桓侯讳疾忌医。百姓之无知,过于蔡桓侯,夫君之神术,却未必显于扁鹊……”

李素摆摆手:“你这番话,倒是跟邓芝相似,不过邓芝是怕我们清算世家太慢,给他们时间如此造谣生事。只要正式实施之前,把造谣挑事的源头掐了就好。我心中自然有定论。”

周樱听邓芝想到过,就没有多说,当晚只是好生服侍李素,让他缓解疲劳。

但还真别说,三人成虎,听周樱也想到了这一点,李素第二天就忍不住反思——为什么连邓芝和周樱都想到了,刘巴当时却没提醒他呢?

刘巴对于经济规律的洞察,应该是远远高于邓芝和周樱的。

熟读史书的女子都看得出来,刘巴不至于智商不够。

动了这个念头之后,李素忍不住往深了揣摩,然后自己吓了自己一跳:“卧槽,刘巴该不会是去年为租庸调法改革背锅背多了,这次不想再主动背锅吧?他要是也看出这里面的风险,怕不是怕我让他以他的名义提出‘涨粮价’的恶政,到时候出事了让他背锅?

连刘巴都如此趋利避害,莫非是他真心觉得这事儿会留下恶名,洗都洗不白,所以哪怕有大王力挺,他都不想主动沾染?”

一想到这儿,李素不由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