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近到半丈内、用环首刀强砍大象身上挂着的竹席甲也不好使,作用力矩角度太小了,刀刃只是在光滑圆弧的竹筒上划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除非进一步贴近到三尺之内,而且双手持刀要有一个舒服的收臂发力空间,才有可能割破大象的皮肤、再崩碎扯落几片竹甲、砍断几束扎竹的麻绳。

但一条人命才换几节竹筒几根麻绳也太亏了,所以当那一小撮热血上头的愣头青士兵死光之后,剩下的就唯有潮水决堤般溃散。

“嘎吱!喀喇!”一声声闷响,那是士兵们被踩进土里,踩碎全身骨骼的动静。还有各种哀嚎不绝于耳。

“噗嗤!撕拉!”一声声矛头入肉贯穿而过的声音,那是一群又一群西凉刀盾兵想要往左右两侧夺路而逃,最后被益州军的长枪攒刺扎成了刺猬。

但即使如此,还是有无数的刀盾手在疯狂地往甬道两侧飞扑,似乎是宁可迎着如林枪尖冲杀,也不想被踩成肉饼,或者是被挑在象牙上刺杀抛飞。

至少,被枪林扎死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存在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不过几分钟时间,一百头战象分成五路,在关羽军四段阵线之间的甬道里,硬生生蹚出五条血路来,满地直接踩死撞死象牙戳死的尸体,就足有一千多具。

之前试图从这些薄弱点突击分割的西凉兵,全部被赶了出来,一点不剩。

甚至还有不少人在掉头逃窜时,恨后面的战友挡住了去路,而直接对几分钟前的袍泽挥刀砍杀,整个场面乱作一团。每一条甬道的出口,都如同一个个疯狂吞噬生命的漩涡黑洞。

自相践踏内乱而死的士兵,远比直接踩死的还多得多。

阵后督战的李傕等人,乃至亲临一线的李利,无不看得头皮发麻,呆若木鸡,至少懵逼了一两分钟,等惨剧烈度最甚的时候过去了,才稍稍缓过神来,试图指挥止住颓势。

“长枪手列阵!顶住!把大象逼回去!不要怕!大象不会直挺挺往枪林上撞的!”

随着刀盾手与投矛手纷纷死伤星散、西凉军二线那些不拿盾牌、双手握持超长枪的士兵们顶到了一线,前线督战的李利立刻吼出了如是的命令,试图稍稍稳住阵脚,扛过这段最懵逼混乱的至暗时刻。

他自己其实也没剩多少抵抗的勇气了,但两军拥堵在一起,这时候就是有进无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狗急跳墙一下。

要是直接全军崩溃,下场只会更惨。

幸亏西凉军人多势众,一线的部队热血上头,一时也没被背后远方段煨的瞎折腾影响,厮杀呐喊那么响,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无数双手握持两丈长矛的士兵排成最密集的队形,几乎是二三十根长矛瞄准一头大象,严阵以待,靠着己方的人多势众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