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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周南面色愈发苍白,一颗心落入谷底,冷汗不停冒出来,顺着额头往下淌。

再僵持下去会出大事,几万人聚集在一起,一旦有人煽动一句,只需要一句,数万安西将士就真的哗变了。

朝廷对哗变的将士向来是不容情的,而他这个主帅,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裴周南此刻无比后悔刚才的决定,那名插嘴的军士不应该斩了的,一刀下去,彻底激发了主帅与将士之间的矛盾。

裴周南心中焦急,蹬蹬蹬跑上高台,嘶哑着嗓子大声道:“将士们各自回营,明日开始,每日操练皆有赏钱!有赏钱!”

仍然无人动弹,将士们的眼神依旧冰冷漠然,裴周南与他们的眼神接触,心中愈发惊惧,他知道自己这个节度使已彻底在安西军中失去了威望,换句话说,他已失去了对这支军队的掌控权。

没人夺他的权,根本是他自己作没了。

心中一阵阵发凉,裴周南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包括以往顾青治军的方式。

为何同样是治军,顾青也对安西军一样严厉,每日的操练从无间断,可他偏偏却得到安西军将士上下一致的拥戴,而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裴周南身上,结果却截然不同。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裴周南百思不得其解,眼前这群寂静无声的将士也令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安西军并非唯利是图,刚才他当众说了,明日开始操练有赏钱,但将士们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

将士们爱钱,但并非来者不拒。

裴周南越来越焦急,时间拖得越久,数万将士哗变的可能性越大,只有让将士们各自回营,不让他们聚集在一起才有可能避免哗变。

见裴周南脸色越来越苍白,李嗣业也有些焦急。

安西军若哗变,对任何人都没好处,朝廷一定会严厉惩处的,说不定会把他们当成叛军,大家的父母妻儿还在关中,怎能为一时意气而惹此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