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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生端坐莲台,并未因为方咏的攻击而生怒意。他徐徐说道:“既是止于至善,又为何有人性善恶之争,又为何有皆知善之为善者斯不善矣,又为何以不善之法求至善之果?须有善业,方止至善。”

莲玉生反击来得更加猛烈,仍然是以百家自己之言来反驳方咏。既然儒家说止于至善,可为何你儒家自己又有性善性内斗纷争?既然道家说了那么一大堆要为善,又为何说大家都知道善是因为不善存在呢?法家更是用一些残酷的恶法去追求所谓的善,这根本是自相矛盾的选择。只有浮图教所说的善业,才能够让人达到至善之彼岸。

双方唇枪舌剑,引经据典,辩得激烈。周围的人也听得如痴如醉,就算听不懂的,也会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对这二位才学极为钦佩。从巳时直到午时,一个时辰下来,两人仍然是滔滔不绝互有攻守。

当午时已到,一声磬响,二人都是闭嘴,一个人作揖,一个人拿掌,互施一礼。

众人意犹未尽,都是一下长吁。

“请朱公点评。”段回神情略有些不快,他原本以为,方咏可以绝对压制住莲玉生,但现在看来,胜负还不好说。

他向朱融行礼,但朱融却是笑眯眯地转动着手中的串珠,摆了摆左手:“我郡中小吏出身,向来不以学问见长,在此说话,不免贻笑大方,还是免了吧。”

“请山长点评!”段回劝了两句,见朱融非常坚决,便又向孔鲫道。

孔鲫心里极是不愉快。

他沉声道:“我为稷下学宫山长,不得不避嫌疑,还是请鸠摩什上师点评吧。”

鸠摩什在台下也是合掌摇头:“老僧弟子论辩,老僧也当避嫌。”

段回又请在座的齐郡学者们点评,结果一个接着一个,不约而同都拒绝了邀请。

这让孔鲫与段回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些齐郡学者们很明显,在稷下学宫与浮图教的这次争端之中,采取了中立观望的策略。

此时段回心中也有些后悔,不该举行这次论辩。与其浮图教虽然大行于齐郡,但主要是在那些目不识丁的黔首愚夫之间,可有过这次稷下学宫的论辩,只怕浮图教在学者士子将也会盛行起来。

甚至有可能使得稷下的学子,也误入歧途,改去信这浮图教了。

就在气氛尴尬之时,一个声音适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