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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那军士叫苦不得,“他娘的,咱们被调到盖州卫,田产倒是有了,可人却没剩几个。山里这么厚的雪,还要亲自进山拉人回去。对了,你也是盖州卫的逃户吧?”

“不是,小的是鹤羊寺佃户。”蒯老三慌忙摇头,矢口否认。

那军士笑道:“不管你是不是,这次都得跟爷回去。你若有家人,也一并带上,保证不会亏待。”

蒯老三听得头皮发麻,猛地扔下担子跪地:“各位军爷,小的真不是军户,世世代代给寺里做佃农。求各位爷,放小的一条活路吧。”

那军士被逗乐了:“这辽东哪有什么佃农?就算你不是逃亡军户,你爹、你爷也肯定是。别想着跑,跑不掉的。咱们这趟进山,见到活人都要带回去,便是鹤羊寺的道士们也跑不了!”

蒯老三只觉天塌了,也不管积雪刺骨,直接就瘫坐在地上。

“别吓他了,”已经升任副千户的牛震,走到蒯老三身边说,“你们运气好,有王侍郎坐镇盖州。但凡回去编为军户,每人可分十亩田,十年之内都不用交屯田子粒。而且,王侍郎自己掏钱,赏赐每人三尺棉布。看到这些骡马没有?驮的全是棉布,人人都有份!”

蒯老三可不相信这些军官,太祖朱元璋确实有规定,辽东新垦农田,十年不用交税。但军官们怎么可能听朝廷的话,估计明年就会让他们缴纳屯田子粒。

蒯老三带着军士,慢吞吞往前走。突然,他脚下一滑,直接从山坡滚下去。

“抓回来!”牛震喝道。

不片刻,蒯老三就被灰头土脸的带回,硬着头皮带这些军士前往鹤羊寺。

“住持何在?”牛震大喝。

寺里的道士飞快跑出,一个老道士上前作揖:“贫道松风,有失远迎,请诸位军爷莫怪。”

牛震笑道:“不怪,不怪。带上你的徒子徒孙,还有寺里的佃户、仆役,全都跟我回盖州卫去吧。”

老道士愣了愣,立即跪地求饶:“军爷,本观可献上粮食三百石,请求军爷放我鹤羊寺一马!”

“我做不了主,”牛震摇头说,“既然不愿走,那我就放火烧寺,看你们寒冬腊月的能住哪儿。谁敢阻拦本千户放火,便一刀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