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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王渊赠送一盒银元,王相只能沿途坐公车、公船。除了赶考士子之外,便是官员乘坐这种车船,也是要收取一定费用的。而且通行效率非常差,指不定就窝哪儿耽搁一两月,因为你得在驿站慢慢等着。

王相少年得志,一身才华待发,即便遭到打压,心中依旧踌躇满志。就像历史上,他跟着杨慎哭门一样,拼死也要纠正嘉靖皇帝的“错误”。

辗转来到泰州,王相风尘仆仆,身上的儒衫已经洗得发白。

泰州跟简州的情况相同,自带州治一县(海陵),兼管附属一县(如皋)。说起来是知州,就管两县地盘,只比简州富庶一些而已。

王相进了泰州城,没有立即去州衙报道,而是微服私访观察民风。

随便行走一阵,感觉肚子有些饿,王相找路边摊吃了一碗面。

突然,有人大喊:“心斋先生讲学了!”

只见数十上百人,沿途奔走相告,不但路人纷纷跟随,就连卖面的小贩都按捺不住,催促道:“这位相公,你能不能吃快点?我还要去听心斋先生讲学。”

王相顿时为之愕然,问道:“你也读过书?”

卖面小贩说:“认得几个字。”

王相更加感觉奇怪:“只认得几个字,便去听大儒讲学?”

“心斋先生讲得好,大家都爱听,”小贩带着市侩笑容,嘿嘿道,“心斋先生讲学的地方,人肯定多得很,卖面也更好卖嘛。”

“那咱们一起去。”王相捧着土陶碗,一边吃面一边往前走。

不多时来到州学门口,那里已经交通堵塞,吏员、士子、商贾、百姓……全围在那里认真听课。

一个身材精瘦的中年人,穿着奇装异服,戴着纸糊帽子,手拿木制笏板,声音无比洪亮地说:“我的老师阳明公,万事论心,要致良知。但我觉得吧,致良知不能只论心,更要论身。什么是身?就是安身立本!”

他指向一个听众:“你是卖糖的,每天奔波,赚钱养家,糊口妻儿,那也是在安身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