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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就是考生的范文,乡试与会试都要整理编印,但绝对不可能如此迅速。

余本笑道:“我看到的是手抄卷。”

王渊认真回想了一下,会试四书第一题,好像是“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他那篇文章写得很正常,唯一亮点是把《中庸》里的“齐明盛服”扯进去,让《大学》与《中庸》的论述进行统一。

这种两相印证的论述方式,朱熹章句里没讲,沈复璁也没有讲,是王阳明平时授课时讲的。

王渊笑着说:“可是齐明盛服?”

“正是如此,”余本感慨道,“我学《大学》、《中庸》之时,对这两处只是隐有所动,真没想过二者之道可以殊途同归!”

王渊道:“此乃吾之授业恩师所讲。”

“不知若虚兄之业师,是哪位大贤?”余本追问道。

王渊已经知道王阳明是同考官,他犹豫一番,发现没啥可隐瞒的,便说道:“便是这次《礼记》房同考官之一,王讳守仁公。”

“原来是阳明子之高徒,失敬,失敬!”余本是浙江宁波府人,跟王阳明所在的绍兴府紧挨着。

王渊笑道:“吾拜在先生门下,还多亏了阉竖刘瑾。”

余本感兴趣道:“有何说法?”

王渊解释说:“我本是贵州农家子弟,世代务农,连私学都读不起。十岁那年遇到蒙师,他是绍兴府的秀才,后来捐了一个小官,却因上官得罪刘瑾而被连累,流放云南途中遭遇贼寇。父亲将恩师救回家中,我才开始读书识字。”

“若虚兄十岁才识字?”余本震惊无比。

王渊点头道:“确实如此。及至恩师守仁公,因触怒刘瑾贬谪贵州,穴居于荒山野岭,一边耕种一边授课,我才有幸慕名拜入恩师门下。”

余本恍然大悟,赞道:“此当为一桩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