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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突然问王渊:“王二郎,你打架最厉害,你的志向是什么?”

王渊笑道:“我没什么志向。”

“你肯定有!”王阳明不信他的鬼话。

“我真没有。”王渊说。

王阳明道:“此间诸生,就数你与伯元、子苍、宗鲁最为勤奋好学。他们三人皆有向道之心,而你则诸事不言道,你似乎对圣人道理不屑一顾。你的志向到底是什么?”

王渊说道:“先生之学问,朱子之学问,在我看来都是正确的,我并没有对圣人之道不屑一顾。”

“但你平时问得最多,说得最少,行事莫测,”王阳明指着王渊,“那日你言,我心即天心,我性即天性,我命即天命。你似乎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也早就有自己的志向,你的天命是什么?”

诸生皆看向王渊,因为这几句说得太拉风了。

王渊低头不言。

王阳明对自己这些学生,早就悄悄进行考察,只有王渊让他心里没底儿。

王渊都在干什么?

他一边研究朱熹的道理,又一边研究王阳明的道理,然后琢磨他们的根本用意。

就拿“亲民”来说,朱熹批注为“新民”,其实是提前把人分了等级。天子、长者、学者为“大人”,有权利也有责任教化万民,体现出一种尊卑有序、长幼有序的思想。

王阳明把禅宗思想引入理学,认为人人皆可成圣,他首先是把所有人都视为平等的。先领会道理的,应该仁爱他人、教化他人,同时也在这个过程中,改正自己的错误过失,让自己更接近于大道。

从道理上讲,朱熹并没有错,甚至能提高国家政权和社会的稳定性。

可稳定往往带来惰性,现在大明已经千疮百孔,有识之士都在寻求改变,王阳明也是在追求一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