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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宝鼎是第一个向中土世界宣扬“大一统”的中土大权贵。

公子宝鼎的振臂一吼,公子宝鼎“大一统”的呐喊,已经被关东六国的秘兵在第一时间传回各自的王国。

公子宝鼎不是诸子百家的大贤,他是大秦的第一权贵,他有着传奇般的战绩,他正在成为继孟尝君、平原君和信陵君之后的第四位足以影响中土政局的大公子,他的这一声呐喊,已经将他自己变成了关东六国最危险的敌人,必欲杀之而后快的敌人,但偏偏在此刻,公子宝鼎自请就国,咸阳的大王也同意他就国,如此可以想像,南阳,这座地处秦楚韩魏四国交界之地的土地,未来将危机重重。

有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机遇最多的地方,到南阳,必定能干一番大事业。

章邯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所控制,即使他现在已经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但他依然不会放弃,正如大头庸夫一样,自己控制自己的命运,即使死,也不枉在这个人世上酣畅淋漓地活了一次。

宝鼎告辞离去。

章邯站在回廊上,望着那逐渐湮没在黑暗里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他为什么选择我?仅仅因为熊闵,因为一个诺言?如果公子宝鼎仅仅因为一个诺言就无条件地信任一个人,那未免太可笑了。

“他为什么选择你?”熊闵轻轻抓住他的手,喃喃低语。她同样忐忑不安,因为公子宝鼎在这个时侯决定自请就国,显然有非同寻常的目的,而无论是侯府的相国还是南阳郡守,宝鼎都有相当的话语权,虽然他无法用自己的人,但也可以坚决拒绝朝廷的任命。封国的安危关系到王国的政局,君王和封君都要妥协,所以无论是相国还是郡守,最终都要得到双方的认可才能正式任命。

宝鼎选择一个有关东系背景的中尉府司马出任南阳郡郡守,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章邯想不明白,熊闵想不明白,公子豹同样想不明白,但他找到中尉卿张唐,提出这个建议的时侯,张唐更是目瞪口呆,以为公子豹闲得无聊拿自己开涮。

“听说,昌平君已经举荐中大夫甘罗出任侯府相国,大王已经同意,想来武烈侯也不会拒绝。”张唐和公子豹毕竟是袍泽兄弟,关系一向不错,所以他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个老匹夫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主动提携我的部下,只是即使你我联名举荐,恐怕也无法改变大王的决定。”

“老夫问你一句。”公子豹冷笑道,“甘罗带过兵打过仗吗?他有治理地方郡县的经验吗?昌平君举荐他出任相国,主掌南阳郡的军政大权,其意图如何,难道你不知道?”

张唐苦笑摇头,“武烈侯是虎率的儿子,是武安君的外甥,就冲着这层关系,就算大王让我去侯府为相,我也义不容辞,但现在的问题是,咸阳局势复杂,你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啊。我一直认为大王要在南阳设守、相,以便牢牢钳制武烈侯,谁知现在却传出只设相,不设守的传闻。”

“传闻?”公子豹冷笑道,“你和蒙氏走得近,难道不知道甘罗的背景?”

“甘罗和李斯一样,虽然过去都是吕不韦的门客,但事实上却是楚系的人。”张唐说道,“吕不韦罢相,大王下令逐客,关东人大都随吕不韦而去,独李斯和甘罗不但没有被逐,反而高升了,其中的原因不言自明。”

公子豹嗤之以鼻,“你当我是瞎子?李斯、甘罗都是首鼠两端的小人,重利轻义,将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张唐笑着摇摇头,“甘罗的祖上甘茂曾是大秦丞相公,但他与当时的右丞相樗里疾政见不合,尤其武王驾崩后,在王统继承问题上与樗里疾针锋相对,所以昭襄王继位不久,甘茂便逃亡而去,但中土传言,甘茂是因为遭到了樗里疾和一帮老秦人的诬陷才不得不逃亡。假如豹率据此以为,甘罗不明事理,为了给祖上报仇雪恨,要蓄意陷害武烈侯,那纯粹就是毫无根据的猜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