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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人目标坚定,为了统一大计,他们一定要拿下河西。

这次匈奴人的统率是右贤王,他传达了单于庭的策略,把自己的王帐迁移到河南,以重兵阻御中土的秦人和赵人,破坏中土人和月氏人的联盟,同时结盟西域诸国,只待时机合适,便与西域诸国东西夹击攻占河西。

宝鼎不知道匈奴右贤王的王帐已经迁到河南,更不知道右贤王要集结匈奴诸右方王的全部力量攻占河西,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梦想里,幻想着在未来几年占据河南,把匈奴人驱赶到阴山以北。他在匈奴人撤军后,得意洋洋地赶到长城要隘,与公孙豹等人一边巡视紫塞,一边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再过两个月,大河就要封冻了。”宝鼎站在紫塞的最高处,仰头望着猎猎狂舞的大纛,突然指着正北方的苍莽草原大声问道,“你们说,两个月之后,匈奴人会不会发动攻击?”

公孙豹和乌氏倮等人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韩非就站在宝鼎的身后,闻言略感疑惑,“公子,再过两个月北方大雪纷飞,山川冰封,人畜出行不便,匈奴人怎会发动攻击?”

“师傅有所不知。”宝鼎附耳低语,“对于北虏来说,最佳的攻击时间就是入冬之后。大雪一下,河川冰冻,北虏的骑军再无阻碍,攻击速度将大大加快。另外牲畜经过一个秋天的放牧,膘肥体壮,可以给北虏军队提供更多的食物。”

韩非恍然。他不习兵事,对大漠又非常陌生,当然不知道北虏最佳的攻击时间就是隆冬。在中土其实也是一样,最佳的攻击时间就是秋收之后,粮食储备足,征发徭役方便,打起仗来自然胜算大增。

“匈奴人准备两个月,足矣。”乌氏倮叹道,“此次乌氏有难了。公子,是否向咸阳求援?”

宝鼎摇头,“伯父认为,匈奴人会在冬天打我们的紫塞?”

乌氏倮眉头深皱。这次匈奴人在河南遭遇重创,被秦人打得狼狈不堪,当然要报复,他们不打六盘山长城难道还要翻越横山,去打上郡长城?忽然他想到宝鼎对西北疆局势的分析和推测,眼前倏然一亮,惊讶地问道,“匈奴人要打河西?”

宝鼎叹了口气,“如果我是匈奴人,从统一大漠的大计出发,当然先打河西。打下河西,占据地利,拿到西北战场的主动权,大秦就非常被动,至于月氏,恐怕只要逃到西域寻求立足之地了。”

乌氏倮闻言却是眉头舒展,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宝鼎的抱负,更没有宝鼎的远见卓识,他只关心乌氏和义渠的命运,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重大损失,他就安心了。乌氏倮转目望向公孙豹,发现公孙豹面色阴霾,眉宇间忧色重重,显然是认同宝鼎的看法。

“公子有何对策?”毛子睿站在公孙豹的身后,恭敬问道。匈奴人从河南方向打河西,必将威胁到陇西的安全,但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按照大秦和月氏的盟约,陇西军要北上救援,这就复杂了,不久牵扯到陇西人的利益,更牵扯到咸阳复杂的权力博弈,已经超出了宝鼎所能控制的范围。

宝鼎双手负后,再度仰头望着在风中咆哮的大纛,心如重铅。咸阳的事不是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自己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权力,权力才是最重要的,谁掌握了权力,哪个派系主宰王国的命运,这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先前你不是预测匈奴人短期内无力发动攻击了吗?”韩非凑近宝鼎,小声问道,“再说,月氏新王继立,危机已除,王庭稳固,应该足以抵御匈奴人的攻击。”

“师傅,你看到了,匈奴人的主力大军已经超过了五万之数,再加上河南之地的军队,保守估计他们的兵力在八万到十万之间。这是不是整个匈奴右方诸王的全部实力目前尚不清楚,但就目前匈奴人在河南之地的实力来说,我们只能防守,月氏人也只能防守。这种情况远远超过了我当初的估计。”宝鼎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我还是小瞧了匈奴人,轻视了北虏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