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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正当双方陷入僵持的时候,斥候忽然送来消息,横山方向的秦军出动了,已经抵达奢延泽一带。

公子宝鼎大喜,急忙派人联络,同时率军向盐湖方向移动。十天后,双方在盐湖会合,宝鼎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与秦军主帅王贲紧紧拥抱。随后宝鼎把胖顿翁侯等月氏将率介绍给了王贲。翁侯代表月氏王庭向王贲表示了感谢,正是因为秦军在河南发动的攻击,才迫使匈奴人的南路军后撤,由此才扭转了河西的危急局面。

相反,乌氏倮和一些义渠部落首领则对王贲比较冷淡,同样因为秦军对河南发动的攻击,导致义渠人在未来一段时间将成为匈奴人和河南诸胡首要的报复目标,义渠人为此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当然,如果咸阳愿意给予物质上的补偿,义渠人也乐意为秦人戍守长城,不过从目前咸阳局势来看,这显然不可能,咸阳或许正要借刀杀人,借助匈奴人的力量来消耗义渠人的实力。

“左更何以二度杀进河南?”宝鼎一边陪着王贲走向大帐,一边问道。

“接到武烈侯的书信,得知武烈侯要联合月氏、义渠人在六盘山一线阻击匈奴人的攻击,我随即报请上将军蒙武,请求二次出击,以便牵制匈奴人,缓解六盘山一线的危急形势。上将军当即下令,命我火速出击,只是没想到我还是来迟了一步。”王贲笑着指指四周,“武烈侯既然能率军杀到盐湖,可见在六盘山一线已经击败了匈奴人。”

“小胜一场。”宝鼎轻描淡写,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我们和匈奴人在河南周旋了一月有余,双方僵持不下,迟迟打不开局面,究其原因,就是军队太少,实力不足。此刻左更能即时赶到,正好帮了我们大忙,解决了眼前的困局。”

说到这里,宝鼎停下脚步,转头看看胖顿翁侯和乌氏倮说道,“接下来,我们两路共击,齐头并进,把匈奴人赶过大河,占据河南。”

占据河南?众人互相看看,脸上带笑,嘴里应承着,心里却是齐齐否决。当前之所以有这样好的局面,那是因为集结了月氏人、义渠人和秦人三家之力,而匈奴人的主力至今尚未赶到,只要局势稍有所变化,河南战局必将逆转,到时候三家只能各奔东西,分道扬镳。

占据河南不过是公子宝鼎的雄心壮志而已,而要实现这个雄心壮志,至少要在河南与匈奴人决战一次,彻底击败匈奴人,把匈奴人永远赶出河南。但目前三家之中,义渠人没有这个实力;月氏人的根基在河西,它占据河南的意义不大;只有大秦人才需要河南并且拥有击败匈奴人的实力,不过大秦人在没有统一中土之前,不可能两线作战,所以河南还是匈奴人的地盘,匈奴人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持续威胁着河西月氏和中土大秦。

筵席上,王贲和一帮北军将率被宝鼎在河西的所作所为所震惊。当初他们听说宝鼎在渡河北上的时侯诛杀休旬王,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谁知到了月氏王庭,他竟然还有惊世之举,一夜之间击杀了匈奴人的左贤王和左日逐王,这是何等惊人战绩?

接着说到了乌水大草原的伏击战。在大秦人面前,翁侯当然不会把这一仗的功绩抢到自己身上,事实上这一仗的确是宝鼎所策划,这一仗的功绩就是宝鼎的。

王贲和一帮北军将率们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们的“丰硕”功绩完全是“打劫”打来的,虽然在最后撤离的时侯,他们也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但与宝鼎的功绩比起来,那就差了不少。北军是正规军,宝鼎的帐下却是兵力有限,只能借助月氏人和义渠人的力量,而他竟然能把这些力量集结到一起打败气势汹汹的匈奴人,这不仅仅需要个人威信,更需要卓越的才能。

宝鼎的威信在北军将率们的心目中直线上升,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军事上的惊人天赋,他就是目前所有军队的统率,实至名归的联合军队的大统率。

筵席结束后,宝鼎把一帮将率们都留下了,详细解说了一下攻击之策。

“我们的主力到了,兵力骤增,匈奴人更不敢和我们决战,他们的游斗袭击之术也难以奏效,只有后撤,撤过大河,撤进贺兰山。”

宝鼎在自己绘制的河南地形图上做出了几个标注。

“原定计策中,由月氏大军切断匈奴人的后撤之路,但现在变成了我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已经无法阻止匈奴人撤过大河。”宝鼎说道,“目前我们不知道居延海的匈奴人何时杀进河南,但估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姑且以一个月的时间来计算。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想方设法掳掠林胡、白狄诸族部落,最大可能削弱匈奴人在河南的实力。”